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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劲,这是外公。”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说道。
程劲看着他,总觉得他眉眼间有些熟悉的感觉。
陈建章握着程劲的手臂:“你外公和舅舅。”
说完,便领着他往病房外面走, 边和老人和中年人说,“顾叔、烨哥,这孩子刚病愈,你们多照顾着点。”
老人说道:“怪我和时烨太冒昧,程劲, 外公接你回家。”
程劲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老人坐在他旁边, 中年人坐在副驾驶,车里气氛安静得可怕,他如同这座城市的过客, 从一处搬到另一处,没有一处是他的家,如游离在这座城市之中的游魂,好似是那个山间挨冻受饿的小男孩的一场梦,梦里他见到繁华的都市、见到灯火辉煌的高楼、见到一望无际的海…
“孩子,这些年你辛苦了。”
老人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搭在程劲的手背上,
他扭头看着老人花白的鬓角,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他忽然感觉鼻腔酸涩,想起躲在草垛里躲避棍棒,想起走几个小时山路上课,想起冬日饿着肚子想吃一口肉,想起来宁城后被孤立,被针对,想起哥哥为了他边工边学,想起哥哥在停尸间冰冷的躯体,想起陈晚青陪他回老家,陈晚青收留他,想起桩桩件件,他也曾感慨命运不公,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可当有人对他说起“辛苦了”,他的防线被击溃,他看着面前慈爱的老人,视线被泪水模糊,他转过头,抑制鼻腔里的酸涩,他猛地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
“妈妈很苦。”程劲咬着下唇,努力把眼泪憋住,他才在那里生活了十几载都已觉得痛不欲生,而母亲,却是和那些魔头生活了十余载,那些仅存的爱也是来自那个被叫做“疯女人”的身上。
老人微怔:“我知道。”
“陈叔叔应该已经在处理这件事,如果有需要作证的地方,我会站出来,妈妈“失踪”距离现在未满二十年,没有过追诉期,都还来得及。”程劲一字一句说道,远超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能想的,这让顾时烨忍不住从副驾驶回过头来。
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生,好似没有任何悲喜,可那张与时曼一模一样的脸却叫他有些恍惚:“程劲,不要想太多,回家后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舅舅。”
程劲摇头:“母亲的事情落下后,我才能好好休息。”
执拗的劲和时曼当年一样,叫顾时烨忍不住心疼起来,当初要不是他纵着时曼去旅游,也许就不会酿成惨剧。
车驶入小区正门,方正简约的大门写着宁城壹号院,大冬天保安都穿着笔挺的黑色呢子大衣,车驶进正门,缓缓开进高层后的别墅区,一路参天绿树,冬末萧瑟,其他树木早已枯败,但宁城壹号院却绿意盎然,修剪得如同橱窗里展品的灌木在阳光下更鲜绿。
程劲刚进别墅正门就看见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的顾沉柏,西装裤衬得他的腿修长有劲,锃亮的皮鞋在屋里暖光等下格外干净,顾沉柏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已知道他和他的关系。
程劲闪过一丝吃惊,随后,他终于明白自己觉得“舅舅”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