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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西洲平时不怎么喜欢吸烟,但是心情糟糕的时候,需要借助一些尼古丁。他点上一根烟,缓缓吐出的烟雾模糊了面容,眼睫轻垂,仿佛这样就能镇定他心中许多杂乱的情绪。
要找到沈星微实在太简单了,他都不需要刻意去询问,拿出手机下载一个贴吧,在水天县仅有的三所普高吧里搜索沈星微的名字,就会找到关于她的许多讨论帖。高楼里关于她的赞美比比皆是,偶尔夹杂几个尖酸刻薄的邪恶发言,很快就能翻到她家住址,还有她奶奶平时是做什么的。在县城的高中里,家庭情况,父母工作这些都不是秘密。
贺西洲下午两点到的水天县,车子停在这条下坡路的入口,他在车里坐了很久,还睡了一会儿,之后果然看见了沈星微的身影。她穿着很普通的短袖和六分裤,也没有好好穿鞋,只踩着一双人字拖就出了门。贺西洲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悄悄跟上去。
这是他活二十多年第一次跟踪别人。然后他发现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因为只要稍不留心,他就会在人群中丢失目标,并且还要时刻提防目标发现他。贺西洲觉得奇妙,回想起当初沈星微也是这样跟了他一个月之久,在川流不息的街头,摩肩接踵的超市,还有各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她会将目光很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会分给别人半点注意力。
贺西洲意识到这些,便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沈星微在乎,心里也随之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沈星微像个注意力很差的小孩,她走走停停,总是盯着一处出神发呆,或者被路上的东西给吸引。她去了花店买了菊花,又去了墓地,过了许久才出来,眼眶红红的。接着她又在一个小广场绕着转了几圈,顺道去了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出来,再接着就是去了高中学校,在一群疯狂往外跑的学生里逆行,挤进了校园。
于是贺西洲也一脚踏进了这个沈星微曾经就读两年的学校,好像在这一瞬间与沈星微的生命接轨。
已经泛白的塑胶跑道,有了裂纹的墙壁,缺失了嵌字的教学楼,逼仄密集的宿舍,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老旧、落后,但是这里依旧能培育出一届又一届优秀且有着光明前途的学生。
贺西洲跟着沈星微来到食堂后的小树林,看着她被许多猫咪包围,交出了自己所有的火腿肠,对这些小猫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她很熟练,像是曾经做过千百次,所以贺西洲也很轻易就能想象出穿着校服的沈星微在课余之时来到这里,喂养这些小猫,她一定会因此很得意,并给自己取一个非常威武的名号。
沈星微喂完小猫离开学校,径直回了家,途中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贺西洲也就跟到这里,看见沈星微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巷子里只有一户,就是沈星微的家。
他没有再往前,反而是回头走了,因为他还没有想明白沈星微离开的时候把手机留下的用意。
或许是不想让他打扰,或许是要把他买的东西都留下,又或者对沈星微来说,这就是很标准很严格的一个月,她只是在履行当初的约定而已。
但是贺西洲已经深陷泥潭,早就将那些话抛之脑后,并且在无意之中成为了一个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人。死缠烂打,卑微乞求并不是贺西洲的性格,但是摆在面前的问题并不是复杂麻烦的高数题,也不是步骤危险的科学实验,找找资料,问问导师就能找到方法,或者是解不出来就可以随便放弃。
贺西洲绝不愿放弃,可也束手无策,因为这天底下任何有才能的人,再厉害再聪明,在感情面前都是平等的。
孟珂将东西送到沈星微家之后离开,在拐角的时候撞见了一个身量很高的帅气男生,他百无聊赖地站着,被赤红的夕阳照了满身光彩,眼睛里却蓄满了落寞,无端让人觉得垂头丧气。
“兄弟,你找谁啊?”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男生不属于这里,也是从前没见过的生面孔,于是随口一问。
那帅气的男生慢慢抬脸,朝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谁也不找。”
孟珂笑了笑,很自来熟地说:“这个地方我熟,你要是想找人就跟我说,我说不定知道住哪儿。”
贺西洲淡淡的目光看着他,觉得他脸上全是笑,这显然是心情很好时才会有的表情。他当然心情好了,因为他刚从沈星微家里出来,他还跟沈星微说说笑笑地聊天。贺西洲这样想着,心里拧巴得要死,酸得像是未成熟的柠檬泡了几百年的咸菜,又浇上陈年老醋,那味道狗闻一口当场就得倒,简直像是要把他的心脏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