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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的风,又疾又烈,刀子一样。蒋贺之已经打起一把借来的伞,走到了盛宁身边。昨夜一个在检察院加班,一个挨了老子狠骂后又跟弟弟将就了一晚,两人前后脚回了一趟酒店,没碰上,这会儿才打上照面。
“现在什么情况?”江上船只往来,江边哭声震天,盛宁独自面对一江怒水,神态十分凝重。
“刚刚又打捞起一辆渣土车,车上三名驾驶人员都遇难了,多半是夜雾太重,来不及反应,江水太急,又来不及逃生,这会儿还在打捞呢。”蒋贺之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先来看看,具体还得等事故鉴定报告出来再说。这座大桥由城桥集团负责建设,我最近一直在跟城桥的案子,他们内部问题很多,我总觉得不对劲。”盛处长作为业务尖子,工作上的直觉当然敏锐,他一转头,这会儿才注意到爱人破损的嘴角,细小的伤痕已经结痂,唇脂似的。盛宁一惊,旋即现出内疚之色,摸着蒋贺之的脸问,“昨天跟你爸吵架了是不是?”
“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蒋贺之执起盛宁的手,吻了吻那笋尖儿一般的小指与微微扭曲的指关节,说,“我为我妈跟他吵的。”
“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母亲经常一边思念你父亲,一边在轮渡口徘徊,应该就在这对岸吧。”
“可惜在他眼里,她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蠢女人’,”蒋贺之摇了摇头,同望江水而叹气,“为这样一个男人空守了一生,真是不值得。”
“好心疼我的贺之。”即使随时可能被外人撞破,盛宁也没把手抽开,反倒愈加爱怜地抚了抚对方破损的唇角,“还疼吗?”
“好痛。”蒋贺之将脸凑近了去,哀哀怨怨地望他一眼,用粤语道,“锡一啖,锡一啖就唔痛嘞(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
盛宁当真仰头就亲,却在即将触及这双柔软的嘴唇时,从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笑中,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什么场合?”险些让这人耍赖成功,他极轻极轻地扇了他一巴掌,板下脸道,“严肃点。”
话音未毕,一阵夹着雨丝儿的冷风猛吹过来,又呛得盛宁连连咳嗽——如今头不怎么疼了,可慢性肺病总好不了。蒋贺之赶紧脱掉了自己的警服外套,从身后替盛宁披上,又顺势一把将人裹进怀里。薄得纸片一样,难怪畏冷成这样,他附在他耳边心疼地劝:“江边太冷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间的缱绻气氛很快被第三人打破了。
“蒋贺之,好久不见。”说着话,一个身材挺拔的圆脸帅哥冒雨朝他们走了过来。
松开盛宁,蒋贺之循声望去,很快也认出了眼前这张脸,比记忆里清瘦了一些,依旧是一张五官周正的圆脸,还有一对很大的酒窝,褪去了警校时满脸饱满的胶原蛋白,显得成熟不少。
故友重逢,他也笑着回应对方道:“杨曦,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这个名唤“杨曦”的圆脸帅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更大步地迎了上来,摆出了一副与当下氛围并不相符的热络劲儿,一把便抱住了蒋贺之。然后当着盛宁的面,他倾身就在他的唇角边吻了一下。
别说盛宁一时瞠目怔住,便是蒋贺之都反应不及,待回过神来把对方推开,这人居然还笑盈盈地补上一句:“你这什么表情?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一句话添油于火上,蒋贺之赶紧扭头去看盛宁。盛宁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眼粼粼波动,难得现出了一点可谓之“不痛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