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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检,别换了吧……”两人身高相仿,叶远稍矮些却壮不少,制服倒是能混着穿。但这血糊糊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惊又心疼,他忍不住劝道,“你还是……还是去医院吧?”
“脱下来。”嫌对方啰嗦,盛宁不耐烦地闭了一下眼睛,以不容置喙的态度解开自己的领带与扣子。
“哦,我脱,我脱。”
叶远犟不过,两人就在洗手间把衣服换了。
临近开幕式开场,剧场内已座无虚席。
周晨鸢跟他那些死党们坐在剧院的最后一排,四个年轻人,虽高矮不一、相貌迥异,但眼神里的傲慢不恭却是一划的,是一种居高位者睥睨众生的腔势。他们前面空着一些位置。这会儿周公子脸上带伤,鼻梁弯曲红肿,没人敢在这个情况下碍他的眼。
路俊文佯作愤怒之态,拍他马屁道:“表弟,要找人教训教训那个蒋贺之吗?”
周晨鸢睨他一眼:“你还找得到人吗?新湘军不是都全军覆没了?”
“要弄死他也不一定要黑社会啊,”路俊文朝坐在自己身边、离周公子最远的那个年轻人努了努嘴,道,“让我们‘皇爷’出场,验一下伤,夸张一下伤情,就足够送他进去蹲两年的了。”
路俊文口中的“皇爷”是张耀元,继父付勉是省公安厅厅长,母亲张娅是光业银行粤东省分行的行长,可见也是出生即在罗马的一个二代。可惜美中不足,他有皮肤病。脸上、手上密布灰褐色的鱼鳞状皮屑,瞧来像条蜕皮中的蛇。他的眼白偏大,眼珠却小,也跟蛇一样透着阴冷和狡狯,但说起话来却是一股惹人嫌的油腻腔调。
“神经病,说了多少次,别叫我‘皇爷’!”张耀元也不抽烟,但兜里常年备着一只法国奢侈品牌的打火机,贵金属制成,雕纹考究,非常漂亮。任火苗明明灭灭,他耍酷似的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探了探头,对周晨鸢道,“周公子,要我跟老付同志说一声吗?”
“暂时不用。”周公子身体素质过硬,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听公安那边反馈,他俩也算伤得半斤八两,他鼻梁骨折,蒋贺之也眉骨断裂。周晨鸢素来喜怒无忌,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宽容,看什么也都顺眼。眼下他心情就不错——归根究底,是那日盛宁的反应太令他满意了。他摸了摸嘴唇,笑笑说,“媳妇儿身体不好,最近就不想再惹他生气了。”
听了这话,张耀元一耸肩膀,又问身边的路俊文:“金乌山那几块地呢,你弄到手没有?可千万别弄成长留街那样,一群刁民,两年了都迁不走。”
路俊文却很自信:“放心吧,我从来不跟刁民打交道,那边不是刁民,是农民。农民么,单纯、质朴、好骗,我早就都谋划好了。不出一个星期,他们那些土地就转让定了。”
“这么自信?”周晨鸢也微微蹙眉,接话道,“洸州北边其实也有大块空闲用地,如果不是我爸坚持,不会让江埔区区级政府参与科学城的打造。可‘地铁一响,黄金万两’,这会儿都已经炸山挖起隧道了,除了那些农民,听说那个金乌名城也住进了不少住户,他们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都搬走吗?别到时候连万亩地都弄不下来,以后还怎么继续扩建,怎么对标上海的张江高科?”高科基金要搞科学城,要推政企合作的产业新模式,一旦这块地皮、这个园区与政府共享,所有落户的企业都得由着锦地集团参股,美其名曰“孵化”,其实就是分赃,分国家的钱,分股民的钱,分普通老百姓的钱。他们四个都是利益相关方,对着3000亿虎视耽耽。
路俊文道:“本来能找新湘军吓唬吓唬这群不肯拿钱走人的业主,可惜现在不行了,打黑形势太严峻,没人敢接这活了。不过法院都判了,到时候让‘皇爷’出马,随便找个‘烂尾楼居住不安全’的理由就全能轰出去了。”停顿一下,他又拍着胸脯道,“表弟,你等着吧,五一之后必见分晓。”
话到这份上,周晨鸢也就放心了。忽然间,他双眼狠狠一亮,继而便有些夸张地吹起口哨,鼓起掌。原来是盛宁从幕后走向了台前,正对着台上两位东亚台的主持人交待着一会儿启动仪式的细节。
“我媳妇儿漂亮吧?”周晨鸢觑左看右,满脸骄傲。
“漂亮,好漂亮!”另一手边的胖子杜思铭也跟着兴奋地鼓掌,在周晨鸢一记瞪目下,又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