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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盛宁确实给他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藏了一份重要的证据,就在我们主楼7层男厕靠窗第二隔间的蓄水池中,你来找我时,一定记得去取。”
“来找你?你不来跟调查组的领导汇报了?”电话那头是一阵可疑的沉默,覃剑宇又岂能真的什么都不问,他努力压着音量与心头渐渐升浮的不安,问下去,“盛宁,我知道你一定在谋划什么,我一直陪你演戏是没问题,可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
“洸州海岸线一百多公里,共有23个港口、数百个码头,若要从水路携巨款潜逃海外,像沈司鸿这样的小官还得跟蛇头打交道,还会留下追索的蛛丝马迹,但周嵩平不一样……”周嵩平当然不一样,莫说他们家的老爷子还稳居庙堂之上,据盛宁观察分析,周嵩平已将十余年贪污所得中的大部分暗中转移海外,此次外逃也必有境外势力相助。如此里应外合,调查组与反贪局就胜算寥寥了。但盛宁的话还是相当客气的,“既然专案组已到,我当然相信覃局长能第一时间将人抓回来,你也大可以按你的方向继续侦查,”停顿片刻,他咳嗽两声,轻轻一笑,“可国仇家恨,哪怕只能赌一把,我也绝不准许周家人逃跑。”
“盛宁,”这笑里隐隐有股诀别之意,覃剑宇急得赶忙开口劝,“一切都好起来了,长夜待明,你别在这个时候做傻事……”还想继续往下说,但盛宁只留下最后一句“记得取证据”就挂断了电话,且再打过去已然关机。
真把话讲明白了,以这位覃局的刚正不阿,肯定要阻拦,肯定不配合。上回粤省捐粮赈灾就很蹊跷,单凭那位老爷子的巨大影响力,盛宁对再次到来的调查组也没有十分信心。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次的调查班子皆为翥蓆钦点,那位老爷子再不能轻易插手干预。
这个时候他还认为“一切都不会好”,毕竟,他的贺之都属于别人了。
他刚才又看见周晨鸢了。上一次在街边橱窗玻璃上看见他时,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个“赌一把”的念头——
即便最终未能遂愿,多拖一时半刻,也就多给了专案组与反贪局一分胜算。
回到省检察院,覃剑宇照盛宁吩咐,果然在卫生间蓄水池里的浮球开关下找到了一个被妥善密封好的塑料包——想来是他担心身边同事已被渗透,为免证据旁落他人,才安排得这么小心隐秘。
塑料包里是一枚U盘,U盘外部还裹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头留着两行钢笔字。字很漂亮,撇捺俱见“字里金生,行间玉润”的风骨:
找你最信任的队员埋伏在钟山北院附近,如果周晨鸢来了,我的身上就会有周嵩平外逃的线索。
南湾码头边,一艘小型散货船已经准备出发,此前它久久静泊于江面,如同一只浮海而栖的危险的兽。它将在公海上与一艘专跑中美海运专线的美国货轮完成交接。
天上乌云翻滚,江边阴风阵阵,透着股不太妙的肃杀气。然而关键人物却迟迟不见现身。
外逃不宜张扬,周嵩平身旁有且只有两名一起外逃的心腹,一个是取沈司鸿而代之的新秘书,另一个也是省里有名有姓的官员。前者正频频低头抬腕查看时间,后者则一脸焦急地规劝:“周省,别等了,快走吧!”
儿子始终不露面,最信任的老金也失去了联系,但周嵩平坚决不肯先行一步。一反往常的温雅亲和之态,他冲劝他的那个人推搡、咆哮:“走什么?我就一个儿子!”
调查组来时,还调了些公安部直属的特警精英一同入粤,异地用警就是顾虑周嵩平与付勉在粤地树大根深,以防地方保护主义助他们脱逃。数百个码头根本来不及一一排查,但有了“南湾码头”这个重要信息,这些特警精英便研判精准、行动迅速,在周嵩平三人发现异样前就潜行无声,顺利地将他们包围了。
接着他们瞅准时机,如同神兵从天而降。
两头的抓捕就发生于一先一后。
张娅晓得自己已经被监视居住了,家中保姆不能前来,所幸还有一点人身自由,她如今得自己外出买菜。到了家附近的大卖场门口,一只由真人扮演的巨型玩偶不知打哪儿突然蹿出,径直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只玩偶手里拿着卖场促销的广告传单,佯作要向女人推销,嘴里却低沉沉地冒出一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