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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知没吭声。尼莫拉了他一下,小声说:“走吧,我让爸爸送你回家。”
李致知想转身的时候,被人攥住了手腕说:“借我们点钱。”
李致知说:“我没钱。”
那个人恍然地说:“对啊,听我哥说你爸都要破产了。前几天不是有个员工要从你爸那个塑料厂厂房上跳下来?死了没?”他问其他人。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不知道是谁又问了他一句:“那你脚上这双新球鞋借来穿穿啊?”鞋是李宝珍看李致知脚又大了,这两天新给他买的。
有人在人群背后轻声说:“你敢穿啊?穿了脚会瘸的...”
所有人都哈哈笑起来。
李致知站在职业学校校门口的空地上,感觉整个冬天有一种拔高的音频在耳壳深处涤荡开来,令人晕眩。他低头看着自己从旅馆楼梯上摔下去,摔裂过的右脚。有一种和当时一样的无力感在心底漫漶开来。
他拖着自己的右脚,走过去,走进那群“口香糖”中间,往刚刚说话的人小肚子上踹了一脚。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尼莫想上去拉的时候,这群他很了解的学校混子已经和鬼针草一样粘过去揍李致知。闻家升坐在街边护栏上,嚼着啫喱糖观战。
这肯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围殴。尼莫急得哭了起来,抖抖索索拨电话给爸爸。闻家升走过去,拍掉了他的手机。
职业学校的保安过来拉架的时候,天慢慢飘起了小雪。李致知的那件卡其色棉外套被人不知道踩了多少脚,皱巴巴地扔在护栏边上。他的校牌跌到了外面机动车道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白色马自达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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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去派出所捞徐冬河的时候,雪已经下得有点大。眼镜仔没被抓到。因为没有什么像样的证据。老余签字确认了下,就把徐冬河带走了。他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咬着没点起来的一支烟抬头看了眼天空。
徐冬河拿回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李致知给他打过一串电话。他在老余车上回电话过去,没人接了。徐冬河问“吱吱吱”:下课了吗,回家了还是到夏仙阿姨家等我了?
“吱吱吱”的小北极熊头像灰着。徐冬河蛮少见他不在线的。
老余打了把方向盘,说:“你知道自己十七岁了吧?万一被抓真的会被判刑的。”
徐冬河还在低头给李致知打字。老余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小子应该不是这种人...你现在五万块基本还完了,应该没想着再做这行了吧。我可以帮你和叔叔说...”
徐冬河打断他说:“把我放小区门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