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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先养身子。”她糟心地别开了脸。
肚子还没显的时候,遮掩遮掩没人知道她怀了孩子,结果现在一小产,纸还包得住火吗?这个苏意,总有本事让一切一败涂地,自己是不能再面对她了,多看一眼,都有被气晕过去的可能。
转身走出小和春,看看时辰,她该去领罪了。穿过长廊的时候,闻见隐约飘来的烤饼香气,知道厨上又有新饼子出炉,便去包上一份带着。礼多人不怪,空手认错有被骂的可能,拿吃的堵住他的嘴,他就顾不上了。
回到官舍,七拐八弯找到那道小门,钥匙她是随身携带的,倒出来就能开门。迈上巷道后,回身再把门插上,这南北笔直的路,两侧虽有高墙壁立,但走在里头不担心中途遇上人盘问,实在省心省力。
只不过盛夏炎炎,日头照在身上发烫,她得尽量挨着西边的墙根儿走,才能走在阴凉底下。等南北直道走至尽头,左转进入陶光园后夹道,往南一转就是徽猷殿了。
她从小宫门上突兀地蹦出来,吓了值守的内侍一跳,两眼怔怔地望着她。
她温和地笑了笑,“中贵人,吃饭了么?”
内侍又怔怔点头,“娘子吃了吗?”
苏月说吃了,掖着手道:“我来向陛下问安,走得匆忙,还没通禀……陛下在徽猷殿吗?”
宫中办差的都是人精,他们深知道这位娘子与陛下的渊源,哪个也不能为难她,忙道:“今日安西大都护应召入京,陛下恐怕正忙政事。要不娘子直去乾阳殿吧,奴婢找人送娘子过去。”
苏月道好,跟着去了乾阳殿。那地方是皇帝专用以务政的地方,比之后面的徽猷殿要庄严许多。上回来时,是淮州在廊上接应,这回多出了许多生面孔,看上去都是颇有品级的内监,站在那里冷眉冷眼,像庙里的四大天王。
好在再威严的人,也讲人情,看见她身上的公服,那些大内侍便知道她的来历了,领头那个上前来行礼如仪,“娘子安好,卑下万里,是乾阳殿内侍总管。娘子可是来求见陛下的?陛下这会儿正忙,且在偏殿稍待片刻,等……”
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个禁卫拖拽着一个身着铠甲的人从大殿里出来,那人一脸激愤,高声申辩着:“陛下,臣对陛下赤胆忠贞,苍天可见……”
可惜没有机会多言,很快便被强行押走了,紧接着传来杯盏砸碎的声响,“哐”地一声,吓得廊上的内侍脸色发白,纷纷垂手退到了一旁。
苏月心头也直蹦跶,平时的权大看上去极好说话,让她忘了他是皇帝。乾阳殿是他驾驭天下的场所,自己到这儿求见,是不是来错了?早知道就该夜里去徽猷殿,人越少,越好商谈。怪自己太心急,正撞上他大发雷霆的时候,这下子可完了,别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吧!
她胡思乱想,侍立的内侍也不敢出声,只是一味向她比手,把她引入了偏殿。
苏月拘谨地坐下,膝头上放着油纸包,炉饼的热量源源烘灼着皮肉,好像也感觉不到烫了。隔壁大殿里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地传来,全是要紧的国家大事。她虽听不太懂,但知道皇帝正与臣工力争,要不顾礼法,打破那些千百年来的痼疾。
一个王朝,有不畏强权不惧生死的臣子,才是盛世的象征。皇帝震怒之下,又有人丢官罢爵了,但这回不需要人动手,一个两鬓已有霜色的朱衣大臣脱帽跣足,大步流星从殿里走出来,连头都没回一下,昂首挺胸往宫门上去了。
苏月抚抚胸,心想吵得不可开交啊,自己就别往枪头上撞了吧!于是站起身,对边上的大内侍道:“万总管,我也没有太过要紧的事,陛下正忙,我就不叨扰了,下次再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