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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到最后,他长叹了一声,“本月二十八,是朕向梨园使提亲的日子。原本龙光门上的缇骑,将来都是小君的护卫,不想提前调用,竟激发了满朝文武如此大的反应,看来是朕错漏了。既然是朕之过,那杖责不该是梨园使领受,应当是朕。”他站起身,摘下了通天冠,“官员越权,杖责二十,这二十由朕领受,满朝文武都可督刑。”
这话终于吓到了朝堂上的文臣武将,皇帝领笞杖,这是亘古未有的事,人君受罚,那作为臣子岂不是该死了?
借机试图闹一闹,引起朝廷重视的前朝武将们,这下是真的傻了眼。水花是扑腾起来了,也彻底得罪了皇帝陛下,往后只要有半分风吹草动,想获恩赦恐怕是不能够了。
尚书省和御史台的官员见状,自然要化解朝堂上的剑拔弩张,急忙调转了话风,“陛下是我大梁的天子,万不该如此。”
皇帝说:“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这罚朕甘愿领。不过今日之事也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宠爱过甚易引发祸端,朕是个不擅用情的人,连此一人都管束不好,将来妃嫔众多,恐怕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陛下是懂得反思的,反思得那些指望他立后之后,再纳几个宠妃的三公九卿们没了指望,这矛盾转眼又转变成了新旧两派的矛盾。最后只能由太师出面调停,梨园使停职作为惩处就罢了,棍棒相加累及君王是为大不敬,满朝文武也无人敢督刑,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垂下手,指尖抚触过通天冠上的二十四梁,沉声道:“果然不罚了吗?朕欲领罪,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实心实意知错了,请诸位臣工督促。”
太傅忙道:“陛下切莫折煞臣等,错在梨园使,受罚的却是陛下,本就于理不合。臣仗着年纪大,要说上一句公道话,梨园使固然有错,但多次在陛下面前谏言,轻徭役、废酷刑、安养百姓,如今这笞杖却要打到她身上,着实有些讽刺了。依臣之见,暂且将功抵过了吧,若再犯,严惩不贷,诸位可有异议?”
那些咄咄逼人的武将们不再吭声了,于是最后的定夺,是暂免了苏月的梨园使之职,禁足在梨园官舍不得外出。今日的朝堂上,似乎对她的惩处才是最大的议题,议完了就该散朝了,文武大臣依序都退出了乾阳殿。
苏月还在那里跪着,木登登地,也闹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皇帝上来搀扶她,她才踉跄着站起来,心里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只是看他一眼,眼泪就滚滚落了下来。
皇帝叹息不止,“又没打你,你哭个什么呢。梨园使当不成了,还能当朕的皇后,官儿不是更大吗,还不够你得意的?”
越说她越是啜泣,“我就想当梨园使,我想做出些名堂来。这乾阳殿和我有仇,每回来,都没什么好事,上回挨骂,这回又是挨骂……我以后都不想来了,不过……可能也来不了了。”
她悲悲戚戚,没有放声大哭,但就是这样隐忍的委屈,更让他觉得心疼。
“好了。”他胡乱替她抹了两把脸,“这阵子不是很忙吗,正好休息两日,等风头过了,朕让你官复原职。”
可这样的官复原职不得那些官员的认可,就真的彻底沦为她和他之间的游戏了,就算继续执掌梨园,恐怕也不能服众。
抬抬眼,她裹着泪说:“多谢你刚才袒护我,但我觉得你是皇帝,不能代我受刑,连说都不该说,有损君威。”
皇帝说:“你还挑眼起朕来。朕知道不好,可又不能看着你挨打。你知道殿外那些掌刑的缇骑打人有多疼吗?他们不会装样子,是实打实地打,五杖下去能把人打死。朕要是不护着你,今日你就回不了家了,朕娶亲这件事,岂不是又没着落了?”
什么时候都惦记娶亲,也只有他了。
苏月低头掖了掖眼泪,“我昨晚半夜找到颜在了,她是被青崖劫走的,原本今日想着来告诉你的,不想一早就被传上朝堂了。”
皇帝似乎并不意外,“深爱便想独占,朕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