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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孙太太却不愿告诉女儿,她把女儿如珠如宝地疼了十几年,一丝委屈也不肯叫她受的,怎么能吓唬这孩子。
午饭上桌许久,还不见孙有维回来,孙太太往常只当丈夫是个客,从不等他过日子,今日却耐着性子等他,还不忘打发女儿先吃:“云儿先垫补两口,你是小孩子,别饿坏肚子了。”
孙云儿是孩子性子,先前担忧过了便罢,早把事情抛到了脑后,看一看桌上的饭菜,还有心思打发丫鬟往厨房再要一碟子点心。
孙太太却无心管这些,对着门外翘首以盼。
饭菜冷了热,热了冷,热了三遍,孙太太也实在饿得受不住,端了饭碗来要吃,却听见外头小丫头报“老爷来了”。
孙太太连忙搁下碗筷,扯起嘴角迎出去:“老爷回来了。”
孙老爷看一看妻子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却没心思讥讽,只重重叹口气:“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一个比一个话说得硬,我看咱们云儿,此次必要进京去的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孙太太不可置信,正要质问两句丈夫是否尽力,忽地想起女儿还在,勉强按捺下性子,“两位大人,究竟怎么说的?难道是银钱上不够意思么?”
孙老爷想想方才两位大人的话,只觉得奇怪,摇了摇头坐下,“可是古怪呢,先前两位大人自己也觉得云儿资质平平,力荐小七和小九来着,这会不知为什么换了口风,直说咱们八丫头好。”他说着,疑惑地看一眼女儿,“我听着县令大人的意思,仿佛是那位管事的辛公公力主云儿进京,就连他也违拗不得。”
若是银钱或人事,孙太太豁出去也要替女儿想法子,可是话到这里,她也知道没法子转圜了,一屁股坐在圆凳上,连哭也没力气哭,只愣怔地看向幺女,喃喃道,“咱们云儿,到底哪里惹眼了。”
若说自家女儿还有什么长处,那便是天真娇憨、无忧无虑,这还是往好听了说的,说得难听些,便是不解世事。
只这些提不上嘴的长处,便能得了那老太监的青眼?
孙太太和妾室通房们斗了二十来年,到底有成算,她隐约觉出,只怕就是女儿这天真的性子,叫老太监看上了。
缘故么,也不难猜,只怕宫里皇上、太后和皇后三位主子,有哪位是爱清净的性子,选些心思浅的人,才好掌控么。
想到这里,孙太太看一眼斯文吃饭的女儿,又躁起来。
这些太监,自己讨好上头,便要自家女儿折进去!
她不欲女儿烦恼,见女儿吃完饭了,便打发女儿回去午睡。
孙云儿还不知选秀的事情另有底细,只打定主意进京去充个数就回来,这时还有心情想旁的:“娘,我想裁一身新衣裳,从京里回来穿。”
孙太太哪有不肯的,忙不迭应了下来,望着女儿走得远了,才自家拿起筷子,夹了根豆芽菜,却怎么也吃不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