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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太后未着吉服,只穿了家常的姜黄色暗纹上衣,髻上几枚绿松石、红玛瑙的钗环,全是佛教之宝。
只一眼,孙云儿就看出来,太后那件衣裳所用的布料,是寸缕寸金的云锦。
尚未及深思,太后便开口了:“我听说,江婕妤遭人下毒了,容贵嫔,你如今管着宫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贵嫔满脸的得意凝固在脸上,扯起嘴角尴尬一笑,从太后身边退开些,垂首回话,“是妾身边一个宫女,她在御药房没留心,四处张望,不小心把随身佩戴的香粉倾了些在江婕妤的药里,这才……”
太后冷冷哼一声,“一次不小心,还能次次不小心吗?御药房那帮不长眼的狗东西,给其他主子煎药也这样粗忽来着?”
容贵嫔不由得暗悔,倒不是悔自己动手害人,却是悔自己下了慢毒,这才招人眼,早知如此,不如一包鹤顶红了事。
“也不过两三次,并不足以说明……”
“两三次的疏忽,就能要了人的命,这个宫女,本事还真不小。”太后闭起眼睛,用力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已是平静无波,“宫女不懂事,处置就是,容贵嫔无谓心疼这种下作东西。”
徐家送了一明一暗两个助手,太后一句话就要除去一个,容贵嫔哪里舍得,连忙再劝,“太后,其实玉兰她……”
“那药渣子里的大血藤、丹参等活血化瘀物,是用来做香粉的?”太后语气带了些严厉,点破容贵嫔,“还是说,你宣明宫里的香粉,就是这般制法?”
聪明人说话不必直言,太后的话,殿中人都听得懂。
她的本意,是叫事情停在玉兰身上,倘若容贵嫔再求,便也得担责。
容贵嫔终究不敢拗了太后的意思,“玉兰不懂事,都是妾教导无方,回去一定……好好责罚。”
“既如此,你自回去处置就是。”太后说罢,挥手放了容贵嫔出去。
容贵嫔不意自己如此轻松过关,大大松一口气,转身离去前,似笑非笑瞥一眼孙云儿。
那目光中的意思,孙云儿看得懂:你一个平民出身的丫头,拿什么跟我斗?瞧,我这不是全身而退了?
孙云儿面上毫无波澜,起身送了容贵嫔,静静立在下首。
容贵嫔虽然聪慧,如今失之急切,连事情都看不清了,若是太后打算轻轻放过她,何必多此一举叫了孙云儿来看?
只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