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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赟刀法刚烈,怀夕手中的却是一条极细的精铁银鞭,银鞭三十二节,似人之脊骨,节节倒刺,其主人看之纤弱,可鞭节缠刃而上时,崔赟竟难脱身。
银鞭翻飞,与刀刃或缠或分,脆响声惊心动魄,怀夕身若游龙,极尽灵巧,崔赟提起十二分精神,三五个回合之后,终于寻到机会劈向怀夕面门,可寒光在怀夕脸上一闪而过时,映出的却是怀夕错着牙,满是兴奋的脸。
怀夕年纪不大,所持兵器诡谲不说,这份战意求胜之心更难得,崔赟暗道不好,攻势越发迅疾,砍、撩、挑、截,招招狠辣,推、刺、拔、点,步步直夺命门,刀锋带起的罡气几番划烂怀夕裙裳,却难伤她分毫,而他越急,怀夕越轻盈徐缓,劈扫退避,挂撩游移,似一尾游鱼逼得崔赟心浮气躁。
又一回合左闪右避后,怀夕长鞭忽地一抖,竟缠上了崔赟手腕,她飞身狠错,只听一声闷哼,崔赟手腕绽血,长刀落地,不等反攻,怀夕身若急风,移至崔赟身后,满是倒刺的鞭节拽着崔赟手腕斜肩而过,刹那令崔赟疼出一身冷汗,痛呼尚未出口,后膝又遭重重一脚,直令他踉跄着跪倒在地。
怀夕拉紧鞭头,正将两节倒刺缠在他颈侧,“崔公子,你最好别动,我们姑娘可不要你性命”
崔赟右手手腕血肉模糊,几乎被废,肩头也被倒刺划过数道血痕,夜行衣多处褴褛,他人以一个极狼狈的姿势跪着,银鞭缠在他手腕、左肩、后颈,稍有异动鞭节便将刺入颈脉,血色在他身上漫开,又沿着腕子坠地,染红他膝下霜雪。
怀夕轻哼一声,又有些气喘道:“姑娘,许久没动手了,竟有些生疏了,幸而这些世家公子都是些绣花枕”
“头”字未出,车窗处的姜离面色一变,“怀夕当心!”
话音未落,怀夕只觉两道寒芒直射而来,距离太近,她猛然旋身后退,银鞭脱手,小臂作痛,下腹部更有一拳击来,“砰”的一道闷响后,怀夕吃痛跌出,直骇得长恭尖声惊叫:“怀夕姑娘”
崔赟一把扯下面巾,啐出口血沫,将银鞭扔出老远,他右手伤可见骨,本是强弩之末,可他竟拼着右手不要,先以暗器偷袭,又左手变掌为拳重击,见怀夕捂着小腹蜷缩难起,他左手捡起长刀,拖着血色淋漓的右手,起身朝怀夕走去。
姜离掀帘而出,“崔赟,你不是为了杀我吗?”
崔赟脚步一顿,果然转过身来,一双爆出血丝的眼死盯着姜离,不远处长恭面无人色,忙捡起马鞭挡在车辕前。
“嗒嗒”声不断,崔赟手腕仍在滴血,忽然,他刀刃一转飞身而起,看也不看更近的长恭,直朝姜离扬刀劈来
长恭骇然,“大小姐快走!!”
崔赟越过长恭,刀卷风雪,泰山压顶般砍下,可就在刀气即将碰到姜离发丝时,她足点车辕往后退去,身法虽不及怀夕迅疾,可她灵似飞燕,轻巧地避开了这凶狠一招,崔赟剑眉拧起,看出她内息薄弱,又连招砍来!
事已至此,崔赟已是不死不休,姜离赤手空拳,游步闪躲,不过片刻,便被逼到对面屋舍檐下,眼看退无可退,崔赟瞳仁一厉,转腕平刀,朝姜离颈侧横砍来,这一刀携万钧之力,竟是要取姜离首级!
怀夕肝胆俱裂,“姑娘”
长恭也大骇,“大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墨色剑鞘凌空而至,“铮”的一声重响,崔赟刀刃被剑鞘挡下,他只觉手臂一麻,人也后退两步,直到这时,他才听到远处有马蹄声急响,而随着剑鞘而来的,还有一道雪衣墨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