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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国公捂着心口怒吼,“拉下去!拉下去用刑!好大胆的贱徒,竟敢当堂伤人不成?!”
“伤人?!我杀了你都不为过!”冯筝赤红眼眶,满腔愤恨悔愧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喝骂道:“若非你这老匹夫养出那样一个废物!我的贞儿又怎么会死!是段霈!是段霈害死了贞儿,什么好心什么良善,他段霈也配?!”
连声喝骂完,冯筝泪意涌出,狠一咬牙看向裴晏,“裴大人,你什么都猜对了,可……可那汪庆不是为了报复金吾卫,更不是为了报复我!他返回株阳,本来就是冲着贞儿去的!!”
裴晏和姜离皆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有明光闪过。
姜离疾声道:“汪庆当初被抓现行是因”
冯筝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是因本就是段霈逼我、逼我哄贞儿做诱饵引汪庆出来的”
饶是姜离已有所料,此刻心头也是狠狠一揪。
“前岁我父亲病重,在吏部只领些闲差,已完全失势,我没有办法才选择跟了段霈,株阳案子之时,他知道贞儿在株阳,也见过贞儿几次,一看凶手作案目标多为明艳装扮之年轻妇人,他便逼我,逼我哄贞儿帮忙”
冯筝哑声道,“我……我当时猪油闷了心,想着若这桩差事成了,也算是我的功劳一件,我在金吾卫两年,办好的差事并不多,且,且贞儿幼时学过些拳脚,又有我们盯着,不会出事的……”
说至此,冯筝一时哽住,仿佛更难启齿,“开口之前我想过,若是贞儿拒绝,我定不会逼她,可……可贞儿一听是抓那凶徒,立时便答应下来,那凶徒的确喜欢浓妆明艳的妇人不错,可贞儿只喜红裙,并不喜装扮,为了做诱饵,她特意涂抹胭脂水粉,打扮的格外引人注目,后来连着去道观上香……三五日,便将凶手引了出来。”
“抓人的过程还算顺利,贞儿虽有些害怕,但也没有受伤,她良善正义,抓到了那恶贼她也十分高兴,如果、如果一切停留在那时候,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偏偏、偏偏在回程路上,段霈要去热泉庄子歇脚……”
他愧色一散,又咬牙切齿起来,“当时我是不愿意的,多留一夜,便夜长梦多一夜,可段霈一意孤行,他抱怨此行辛劳,抱怨天寒地冻,非去不可,我知劝不住,只好同往,后来……后来便是酒足饭饱酣睡的一夜……”
冯筝猛地闭眼,似不愿再往下回想,肃王不耐道:“所以你是认了谋害霈儿?既然认罪了,那便不必”
“二弟急什么?”太子老神在在半天,此刻终于开口,“犯人谋害段霈动机未明,如今是在说动机,我们自然要审问个明白才是。”
肃王阴恻恻地望着太子,“大哥,事已至此,何必和一个过世的小辈为难?”
太子有些无奈,“二弟这是什么话,这是衙门的规矩,大周的法度,你我虽是皇家之子,却也不得不遵王法,否则传到了父皇耳边,他老人家又要动气。”
太子搬出景德帝,肃王憋着气不敢再说。
冯筝继续道:“凶犯逃跑,段霈自然害怕,先搜遍了庄子方圆五里,不见人影后,又兵分几路去追,我与他负责返回株阳。其实我们不信汪庆会回原来的家,但不知为何,走在路上我心里便有不祥之感,等二十二那日清晨赶到株阳城外时……”
冯筝猛地咬牙,好半晌才哽咽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贞儿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他似乎料到了我们会追回来,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我们搜庄子附近耽误了时辰,一切都来不及了,贞儿早已经屈辱而死,我、我悲怒交加,举剑刺死了汪庆,可那又如何呢?贞儿死了,若非段霈让她做饵,她怎会受那样的苦楚还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