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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离直勾勾望着自己,裴晏忍着气性道:“当年跟着肃王治丧的是当时的礼部侍郎江楚城,淮安郡王死后,是肃王坐镇,江楚城为丧仪大总管,一切大小是由,是他带着礼部一众礼官、司吏,外加郡王府上下仆从一起完成,丧仪按照皇子的礼仪置办,总共动用了百多人帮忙,丧仪前后之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姜离忙问:“那他如今人在何处?”
平康坊在东,延寿坊在西,此去少说要走两炷香的功夫,裴晏语速稍缓道:“他今岁六十有七,已于八年前因病致仕,他是德兴二十年的状元,更有一手极厉害的丹青之术,致仕后这些年,他一边求医问道,一边在南边云游讲学,如今已是大周极有名望的大儒,从他留在长安城中的府中人那里打探,得知他过年时人在绵州,如今还不确定在何处。”
姜离拧起眉头,“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不可能直接去问当年旧事,更别说人还不在长安,可能找到其他礼部之人探问?”
“不容易,当年经手之人如今还在朝的已不多,即便有,也已分散去六部各司,若当年分管的并非我们所查之处,反而容易走漏风声,这几日探查下来,我才得知这位江大人与我父亲有些旧交,最好还是从他这里入手,他眼下虽不会回长安,但再过半个多月,他会去一个我们都十分熟悉的地方”
裴晏卖了个关子,姜离迷惑道:“我们都熟悉的地方……你莫不是说白鹭山书院?”
裴晏微微颔首,“不错,今年书院的春试定在三月初二,届时会邀请许多大儒文士去书院讲学论道,他正在受邀之列。”
姜离大松一口气,“那便是等三月就能见到人了?”
裴晏颔首,“今岁我也要回去,届时正能见到他。”
提起书院春试,姜离道:“我只听闻今岁延期了,尚不知定去了三月,在我记忆之中,还没有这样晚过”
裴晏语带叹然道:“当年你出事后,先生也在后来大病一场,他为治病不得已离开书院回了齐州族地,仅两年功夫,书院的夫子们便流失半数,等他病体初愈回来,他自己也没了从前的心力,这几年下来,书院的声望已不比旧时,他老人家如今算是勉力支撑,今岁延期便是因两位夫子病休未归之故。”
如此一言,姜离便是不愿回忆,思绪也飘回了八年前。
荀山先生方伯樘已年过古稀,其人天纵英才,年轻时编书著学自成一派,一早便为大周当世大儒,德兴帝与景德帝早年皆请他入朝为官,却都被婉拒,其人一生以传道授业为任,国子监的学生多非富即贵,白鹭山书院却更愿收留天资不凡的寒门弟子,后来书院声名远扬,富贵权宦人家也纷纷将孩子送入求学。
裴晏年幼时便拜荀山先生为师,后来替师傅讲学,才有了书院那两年的际遇,姜离瞥一眼裴晏,“先生是何病?”
裴晏道:“是胸痹,先生年岁大了,免不了病疾缠身,不过你放心,这两年他保养得当,未再大犯过。”
姜离松了口气,“那便好。”
裴晏继续道:“除了礼部治丧之事,我又派人往太医署探了探,得知当年白敬之去郡王府查验乃是他自请,彼时广安伯为太医令,是他准许的。”
姜离沉声道:“魏氏与白家皆是世代为医,义父从前与他来往不少,他若自请,义父多半会准许。”
裴晏也点了点头,“只是时隔十四年,医药上的记载已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