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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宗源满腹焦灼,可如今问来问去,反而给付怀瑾招来恶名,他心底怒意勃然,可想到薛琦身份,只得强自忍下,“都是孩子们的玩笑话罢了”
裴晏这时看向柳元嘉,“也是在二月初,你与付怀瑾在学舍内有过一次激烈的争执,那是为了何事?”
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柳元嘉身上。
柳元嘉年二十有三,乃是永阳侯柳明程独子,柳家虽也算长安世家,却比寿安伯府还要没落,柳元嘉这世子更是世袭爵位的最后一代,偏偏柳元嘉幼时体弱多病,也无英才,若就此蹉跎一辈子,到了下一代,失去了爵位的柳家便彻底地脱离了世族之列。
为此,柳明程可谓操碎了心,十多年之前便给柳元嘉请了名师为先生,九年前,更是早早把柳元嘉送进了白鹭山书院,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与柳元嘉同岁的裴晏已经为官四载,可他还在书院内进学……
虽说这等年岁也不算太晚,可柳家无权无势,和其他世家子比起来,柳元嘉的处境多有尴尬,正因如此,柳明程更强逼着柳元嘉进学。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柳元嘉无奈道:“大人,那次其实也是个误会,他看我家里送来了不少家信,还有父亲寻的古籍书册,便、便生了嘲弄之心。”
裴晏拧眉,“嘲弄?为何嘲弄?”
柳元嘉五官清俊,身形瘦削,此刻他紧抿起唇角,显是紧张起来,又往柳明程处看了一眼,磕磕绊绊道:“说、说难怪我学问不佳,乃是因念家之故。”
他视线闪躲,不敢与裴晏对视,裴晏盯他片刻,“来人,去他房中看看”
这话一出便是要搜屋,柳元嘉面色大变,忙道:“慢着!”
他猝然喝止,面上惊惶明显,其他人见状皆露兴味之态,都看出他心中有鬼。
付宗源沉声道:“贤侄,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有话直说的好。”
众目睽睽之下,柳元嘉双手绞住袖口,又看一眼柳明程,咬牙道:“不、不必搜了,我直说便是了……今岁我们都将入科场,我父亲会请以前的先生为我解题做赋,再做范文供我参照,待家仆送衣物细软与家信之时,一并送来,此事……我不愿旁人知晓,可那一次,他进我屋子之时正好碰见我在背那些范文,他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之事,先是嬉笑追问,后又想宣扬,我一下着急便与他吵起来”
话已至此,柳元嘉索性道:“我学问作的不好,只能用这些笨办法,怀瑾他比我年幼,学问却在我之上,他用此事嘲弄我,我岂能不恼?”
薛琦惊讶道:“背范文?那岂非作弊?”
柳明程面色早已黑沉下来,柳元嘉如芒在背道:“不,不是那个意思,书院每月的试题都是临时给的,父亲送来的范文也不过是往年科考用过的题目,我不擅文赋与策论,只能靠死记硬背能得一二,并非作弊”
柳元嘉面色涨红,额角也溢冷汗,裴晏见他还是招了,便打消了搜屋之念,又问:“那他后来可曾宣扬此事?你是否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柳元嘉豁然抬头,“后来他只说我家里来了许多书信,没说范文之事,也因此,我后来也懒得计较了,更不可能因为此事去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