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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晚,姜离褪下外袍,无奈道:“没什么,只是路上遇见了书院的葛教头和几个学生,吓了一跳罢了。”
怀夕不疑有他,“这么晚了他们去做什么?”
“校场那边准备了武试所用之物,他们害怕今夜落雨,去巡查防范了。”
话音落下,窗外风声一盛,姜离起身走到窗边一看,果然觉的气候不寻常,“看样子是真的要下雨了,咱们早些歇下吧。”
昨夜虽是乘马车而来,但二人也只浅寐片刻,熬到此时已经十分不易,怀夕忙伺候她梳洗,“姑娘可不比裴大人,幸而如今天气转暖,否则都不敢让姑娘如此劳累。”
姜离摇了摇头,临睡之前看了一眼正房方向,见正房内灯火昏暗,便也知裴晏未曾回来,想到今夜之行,她心底有些不宁,凝神静气好半晌方才入得梦乡。
裴晏至文华阁先拜见了方伯樘,待方伯樘歇下之后,才去暖阁与方青晔详谈。
“付宗源在查问新来之人的籍贯?”
裴晏开门见山,方青晔颔首道:“他给的理由是,付怀瑾在书院一年多都没事,偏偏近日出了岔子,那谋害他的人更有可能在新来的这些人之中,今岁除了四个南边来的学子,还有两个斋夫一个花匠一个门夫是新来的,这四人两个家在长安城外,还有两个是梁州与兴州来的,都有正常的官户文书,来了书院三月,行事也都无差错,他如今心急如焚,要查问我们自然也是配合,这会儿牧之还陪着。”
裴晏沉吟道:“他如此想也说得通,那便随他去吧,但若他探问的有古怪,你还是要尽数告知于我”
方青晔疑道:“怎么?你怀疑他?”
“他和袁焱似乎都有隐瞒之事,但尚不确定是否与此案有关,我派了十安回长安探查两家交情,等明日看消息如何,今夜只能先如此了。”
说至此,裴晏又道:“石刻崖那边,这几年来可还是严防死守着?”
方青晔怔然道:“石刻崖?当然,那里险峻,崖下是万丈深渊,每个进书院的新人都要仔细叮嘱的,怎么问起了那里?”
“没什么,忽然想起来。”
裴晏言辞谨慎,方青晔眼见已是子时过半,便送裴晏回房歇下,“其他人都安顿好了,书页巡卫也安排妥当了,你们昨夜彻夜赶路,今夜再不歇息,白日只怕精神不济,到时候如何办案?”
方青晔言辞恳切,裴晏也只好遵从,待回了幽篁馆,便见西厢房已是灯火俱灭,他放下心来,入上房梳洗后,又看了一遍白日所得证供方才歇下。
山里气候多变,呼啸而过的凉风吹了半夜,至寅时过半噼里啪啦落起大雨来。
裴晏被雨声惊醒,开窗见西厢仍黑着,便又回榻上小憩了片刻。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微明,屋外大雨初歇,一片晨雾笼罩在院外竹林之中,待梳洗更衣出门,西厢内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