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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宗源先活动了自己剧痛的双臂,又正了正衣襟,再将披散的墨发往后一拢,作姿作态模样格外有种强行挽尊之感,他最终一甩袖,站定道:“我知道范长佑此人。”
想起旧事,付宗源自己都恼恨不已,“他是麟州书院的学生,还是书院特许进来的贫家子弟,本不算什么,可那一年他几门课业长进极大,一时在书院内声名鹊起,彼时……彼时怀瑾和袁焱本为书院翘楚,心中自是不满,当年他们一个十三一个十四,家里宠纵惯了,多有孩子心性,再加上那东方嘉树与魏青杨两个纨绔子弟在旁挑唆,景德三十六年腊月二十二,这四人便、便走了歪路……”
付宗源默了默,道:“麟州地方上曾奉过一个名为梼杌的凶神,此凶神本为上古凶兽,体格似虎毛类犬,脸似人,口生獠牙,尾长丈八尺,极是凶狠,能斗不退,本为百姓所忌,后来不知怎么在麟州坊间有了信徒,其信徒还编了教义,其中一出教义乃是种献祭之法,可获取被献祭者的天资禀赋。”
裴晏剑眉大皱,“可是邪教?!”
付宗源涩然道:“算是吧,本来我前一任刺史任职期间,这凶神已被明令禁止供奉,可当时,这四个孩子不知从何得了那些歪门邪道,于是……他们将范长佑绑了起来,用那教义上的法子将其献祭给凶神了”
门外众人听得倒吸凉气,裴晏定声问:“用了什么法子?”
付宗源深吸口气,似连他都难以启齿,“将人绑缚在凶神前,在其面上刻写教义,欲取何处,便献祭何处,他们……不知是谁刺瞎了范长佑的眼睛,那魏青杨身高五尺,羡范长佑身量,便碎裂其双腿,就这样,将范长佑生生折磨而亡。”
屋外又是一阵轻呼,便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薛琦都觉不寒而栗,忍不住道:“都是同龄之人,那么一个大活人,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付宗源惨戚戚道:“我也不知,我为官多年从来谨慎,就这么一个亲儿子,哪里想到他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彼时我谋求调任,自不敢将此事昭告天下,又想保护儿子,便……动用府衙之力将此事遮掩了下来。”
裴晏目若悬剑,凛然道:“你包庇徇私之罪稍后再论,那之后你可曾见过范长佑的家人?”
付宗源心知大势已去,道:“自然见过,范长佑的尸体被敛在了义庄之中,前来敛尸的是他的叔父和堂兄,我给了二人五百两银子,他们便把范长佑的尸体带回了老家安葬,自那以后,再未在麟州城见到他们,之后我又寻来另外三人父母将此事说明,这才有了四人相继离开麟州书院之事,他们也不愿孩子成为杀人凶手,对我自然只有感激的。”
他说着长叹一声,面上尽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之状,“我本以为此事已经了了,直到一年多前,我听闻魏青杨二人死在了彬州,当时我便心生不祥之感,还派人去彬州走过一趟,但彬州府衙几月都未找到凶手,我也没了法子,后来我想着彬州近,而长安千里之遥,他们不可能找过来的……”
“他的叔父和堂兄,倘若如今再见,你可认得出来?”
裴晏话音落下,付宗源道:“他叔父我认得,但他那堂兄当年寒冬岁末,面上裹着寒巾,我只依稀记得一双黑亮的眼睛,面容已忘了。”
“你可曾在这书院之中看到眼熟之人?”
付宗源沉沉摇头,“不曾看到,若看到”
他说至此话语一顿,面上尚有咬牙切齿之意,裴晏便又道:“那你此前找来名册和书院学子的课业,是为何?”
“找来名册,是看看有没有从麟州来的人,找来课业,是看看有没有眼熟的字迹,当年收敛尸体之时,因他叔父不擅笔墨,是他堂兄画押签字,他堂兄的字迹十分工整,我还有几分印象,但我已经看了一遍没有找到类似的笔迹……”
裴晏忙道:“你当真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