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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罗村疫患,两个赤县要各出四人治疫。”
“可盐官那边的捍海塘……”
“可有人愿去罗村?”沈安澜朝众人问道。
房内鸦雀无声。
“还是花大人去合适,捍海塘那边,可让杜县尉顶替一下。”焦祁再次开口,他是衙门里的刀笔吏,极力推举花竹。
“正是正是。”管牢狱的蒋班头一张铁锅脸,嘴角挂着几根黄胡须,此时也凑上前来,说道:“我们花大人平日便踏实肯干,此次定是能行!”
花竹见班头也来掺合,心道自己如今真是成了路边野狗,任谁都能来踢一脚。他忍着怒意问道:“那蒋班头随我同去可好?”
蒋班头听他此语,缩了缩身陪笑道:“花大人玩笑了,小人妻儿老母都在世,还指望着小的日日照顾呢。若是随大人出了城,这家不就弃了吗?”
花竹听罢十分气闷,论这车轱辘话,他是比不过眼前这些滑不溜丢的衙役胥吏的。而且此人如今正戳到关键,花竹父母皆不在身边,又未曾婚配,果真是无任何后顾之忧。
众人听罢,也来了新思路,纷纷往这上面劝。
其实他们推举花竹出来,多少有些针对他的意思。
花竹今年新任,人又认真,并不懂变通,自然与那些墨吏贪官们互相看不对眼。自古公人见钱,如苍蝇见血,花竹断了别人财路,有如弑人父母,当然招人记恨。更可况,历任的畿尉,多是酷吏,即使有那么几个偶有良心的,也无不皆是贪墨之流。
可是花竹偏不。
他要公正无私,他要两袖清风。
于是他手下的众吏就倒了霉。
一次花竹去狱中提审,正瞧见狱卒在给犯人上阎王闸。
所谓“阎王闸”,就是脑箍上箍。犯人痛苦的喊叫声响彻整个牢房,花竹走进了看,那人连眼珠都涨出来寸许。
他一向不喜此类严刑,但是衙门历来如此,花竹初来乍到,也不曾说过什么。
但他记得此犯已然判了秋后斩决,案件清晰,并无疑点,没有再审的必要。于是问道:“何以仍在审问?”
那犯人见县尉到了,大嚎出声:“大老爷救命!这群人巴着我家出钱,若是不凑够银两,就让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