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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时,他注意到,那车的后车窗已经紧紧关闭了。
殷慎言请千岱兰吃饭的饭店,是他一高中同学开的。
小城市里能考大学的没多少,除却一部分能考上大学和专科学校继续读书的,更多人,则是读到高中后就停止校园生涯,男孩子要么报名去当兵、去部队里混,要么,就是回家找点工作干。女孩,有的拿着高中文凭去一些私人幼儿园去做幼师,也有的托家里关系,进厂或学点其他手艺……或者,嫁人,生孩子,带孩子,成为一名家庭主妇。
殷慎言的这个高中同学,就是考试落榜,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进厂,自己在北京打工攒了钱,靠着好手艺,和人合伙,开了这家小餐馆。
现在殷慎言和千岱兰一起吃吃饭,他还额外送了一热一凉两个菜。眼看着店里人不多,殷慎言也请他一块吃。
这一吃一聊,不免提到往事。
两杯酒下肚,高中同学有些后悔、又有些伤感地说,如果那天,他没有请殷慎言出去钓鱼的话,可能殷慎言的爸爸也不会死——
殷慎言的爸爸死于一场意外。
他常年酗酒,那段时间又感冒;对于家境拮据的人来说,生病后第一反应不是去医院,而是自己找点药吃。殷慎言的爸爸就自己找了点消炎药感冒药之类的东西吃下去,其中就有头孢。
头孢和酒精引起的双硫仑反应会让人呼吸困难、恶心胸闷,偏巧,那天殷慎言不在家,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反应严重的他爸爸就这么死在家里。
直到傍晚,上门催债的人才发现这具冰冷的尸体,吓得报了警。
钓鱼到很晚的殷慎言和高中同学回家时,发现家门口已经被警车包围,那个高中同学看到殷慎言爸爸的尸体被抬出来,差点被吓傻。
这也是他这些年的心结。
“都过去了,”殷慎言笑着说,“别提这个。”
“唉唉唉,都过去了,”高中同学愧疚地说,“小树,你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时候也是我不懂事,老是欺负你……我都没想到你能原谅我。”
“没事,”殷慎言用小酒杯和他轻轻地碰一下,轻描淡写地重复,“别聊这些,说点开心的吧。”
饭馆离千岱兰住的地方很近,殷慎言现在租的房子,也是租在了千岱兰附近。
他喝了酒,千岱兰不许他骑车,他就下来,单手推着自行车,千岱兰慢悠悠地走,两个人边走边聊。
聊来聊去,话题又转移到上学上。
殷慎言一直没放弃劝千岱兰继续读书,但她死活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