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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裳锲而不舍,软声细语,“嫔妾听闻,南昭王引军北地,北地胜仗,胡人驯服,今岁年关朝贡,哈图王也会进京送上贡礼。嫔妾还听闻,先帝爷在位时,北地蠢蠢欲动,都是皇上亲自镇压,料想,那哈图见了皇上,纵使有满腔愤懑,也必然是畏惧胆颤,害怕极了天朝震怒。”
“嫔妾这身衣裳,虽有胡人窄袖配珠,但底色样式都是以大魏为主,胡人归顺臣服,嫔妾以此给皇上跳舞,皇上不喜欢嘛?”
边说,那只小手又去缠李怀修的手掌,这女子满口的花言巧语,总能变着法把黑的说成白的。
李怀修不想让她得寸进尺,规矩就是规矩,他纵容她那些得趣的小性子,一旦触及正事,他也不会再由着她。
他正要厉声训斥,那人先黏糊糊地贴了过来,十分无赖,“嫔妾还听说,南昭王招降北地,还带了几个绝美的舞姬回京,皇上都能允那样的女子进宫,怎么就不能让嫔妾穿成这样了。嫔妾不管,嫔妾也能学舞姬跳舞,皇上不准把她们带进来。”
李怀修身子微僵,眼眸低下来,睨着怀里蛮不讲理的人,忽然明白这女子今日为何故意要这样跟他作对,心里那股被人违逆的火气,竟也不知不觉间散去了。
他挑了挑眉梢,却故意没给她好脸色,“你听谁说的,朕要纳那几个舞姬进宫?”
怀里的女子忽地愤愤扬起脸蛋,“皇上这么说,那几个舞姬确实存在了。听闻胡女妖娆美貌,也不知是不是比嫔妾还要好看,皇上没来嫔妾这儿的几日,是不是都召幸那几个舞姬了……”
这女子小脸幽怨委屈,小嘴却跟崩豆子似的喋喋不休,便是由舞姬的存在,也轮不到她质问,更何况本就是无稽之谈。
永照生性顽劣,带胡姬回京,便叫他训斥一顿,灰溜溜地把人送回了北地,何来她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李怀修听得脑仁儿疼,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那些舞姬现在应已经回到北地了,朕何时像你说得这么荒唐!”
“在朕面前这般放肆,还有没有规矩!”
明裳泪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皇上没骗嫔妾?”
李怀修懒得理她,“朕为何要骗你?”
“嫔妾就知道皇上最是贤明圣德!”明裳踮起脚,柔软的唇瓣吧嗒亲到男人侧脸,李怀修微顿,脸色直接黑了,扫了眼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宫人,铁青着脸,“胡闹!”
这么一闹腾过去,李怀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揪着明裳的衣裳不放,入了内殿,全福海跪在台阶上,冬月的天,脊背却早已是被凉汗湿透,他拍拍衣袖的泥土站起来,心惊胆颤地自语了一句,怪不得宓常在得宠呢,六宫主子的胆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宓常在的大。
明裳穿这身衣裳纯粹是为了新鲜好看。刚开始做的时候,绘如曾委婉地劝过她,明裳没放在心上,皇上再看重规矩,也是男人,她可不信皇上不喜欢。只是她知晓进退,那位的圣怒并非作假,经了今日,再不能有下回。
全福海已经吩咐宫人去传午膳,这回里头还不见动静,大抵宓常在已哄好了皇上。
内殿暖意融融,李怀修起了身,捡起中衣披到肩上,这女子怕冷,内殿早早生了炭炉,内务府没人敢得罪她,送的都是好炭。李怀修畏热,每每到这女子这儿,都热得不舒坦。他压了压眉心,想到这女子生性娇气,便由着她折腾,也没多训斥什么,冻着了,又该跟他闹腾。
李怀修趿上鞋,将要站起来,床榻里的人才滚到边上,拉他衣袖,“皇上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