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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人没再说话,微微泛红的眼底沁出一丝冷意,她自是不蠢,也不会坐以待毙下去。
……
后宫嫔妃同时有孕,圣驾去看了一个,另一个难免不快。张贵人入宫多年,姿色平平,做甚能得皇上另眼相看。
杨贵嫔指尖捏着的碧瑶珠钗,狠狠撂到了妆镜台上,气恼道:“定是顺湘苑那个狐媚子撺掇,不知说背后了本宫什么坏话,让皇上去看了张贵人!”
御花园那件事还没过,杨贵嫔可是记得宓才人是如何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偏生皇上竟也真宠着她!
钗环嵌着的大颗翡翠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响,吓得伺候的宫人迅速跪低了身子,生怕主子将这怒气发泄到自己头上。
杨贵嫔越想越气,她自诩才情俱佳,出身高门,性情孤傲惯了,入宫后又独得盛宠,从不把六宫嫔妃放在眼里,不想竟出来一个宓才人,把皇上的宠爱都夺了去!
云秀望着主子蹙紧的柳眉,眼底担忧,主子月份越大,性子也愈发燥郁,换作此前,主子段然不会计较这般小事。
她低声安抚道:“主子喜怒,太医前些日子叮嘱主子切莫生燥火,当下最紧要的,是平平安安诞下皇嗣。”
云秀的一番话,才让杨贵嫔堪堪回神,说到底,张贵人有孕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杨贵嫔的火气还是都针对于宓才人,自她有孕后,宓才人的圣宠仿佛真的要越过了自己,她恼怒中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不安惶恐。
杨贵嫔掐紧了手心,轻呼出一口气,不知想到什么,眸子微微眯起,忽然轻声,“去查查伺候张贵人的宫人可有什么紧缺的,本宫身为一宫主位,也该关切关切才是。”
云秀在杨贵嫔身边已久,怎会听不出主子话里的意思,主子心里大抵仍有不甘,张贵人如今怀着皇嗣,主子要对张贵人动手,万一皇上察觉,怕是要降罪于主子。
她犹豫正要再加劝阻,杨贵嫔不耐烦地斜睨云秀一眼,“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自有分寸,还不快去!”
云秀立即垂下了头,恭敬应声。她深知主子的脾气,主子是家中嫡女,娇惯受宠,她只是一个奴婢,劝阻一二也就够了,一直劝下去难免要惹人厌烦,在主子身边伺候,最重要的还是顺从听话。
能近身伺候杨贵嫔的宫人自然都是她信得过的,没人敢把殿内的事儿往外透漏。
陈宝林临窗剪着窗花,过些日子便是年关,她位份低,又不得圣宠,身上没有银钱打点,难免要受内务府怠慢,身边用度大都是靠自己置办。起初与宓才人交好,顺湘苑也能送来些吃穿用度,不知何时,顺湘苑的宫人没再踏足过知画斋。
刀尖儿锋利,不慎扎破女子的指肚,沁出几颗血珠子,翠苏吓了一跳,赶忙拿来帕子为主子压住伤口,陈宝林只是笑笑,“一点小伤罢了,不必大惊小怪。”
翠苏焦急蹙眉,不赞同道:“怎会是一点小伤,主子身上可万不能留下疤痕!”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叫陈宝林黯淡了神色。留不留下疤痕又能如何,左右皇上是不会喜欢她。
内殿静默下来,翠苏察觉到异样,见主子神情,猜出主子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知如何安抚,主子在这宫里,确实不受宠,即便大着胆子拦一回圣驾,也见不到皇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