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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小宫女看清了远处领头宫人的半张脸,确实是伺候在张贵人身边的宫人。主子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与旁人不同,得了主子的脸面,一言一行自然都是按照主子的意思来。
小宫女觑着月香的脸色吓得手都抖了,“看背影,确实像秋蝉姐姐。”
月香心中愤愤不平,自家主子如何待张贵人,她尽是看在眼里,不想张贵人竟如此狼心狗肺,倘若是换作旁人说这些话,她还会疑心一二,但此人是张贵人身边贴身的人,若张贵人没有这个的意思,她怎敢说出来!
听月坞的宫人方出永和宫的宫门,月香领了月钱回了顺湘苑。
私下里,月香有事都摆在脸上,辛柳一眼看出月香的不快,服侍明裳换衣的空档随口问出一句,月香立即抢声,没好气道:“方才来的可是听月坞的人?”
辛柳不解月香脾气为何忽然这么大,示意她,“倒底是宫中,你小声些。”
对襟的两粒圆扣系好,明裳指尖抚平衣角的褶皱,坐到妆镜前,辛柳执梳为她梳发,今日月香情绪不对,明裳瞧她一眼,“不过是去领一回月钱,又出什么事了?”
经辛柳提醒,月香压下声,仍旧闷闷的,“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巧遇见了张贵人身边的秋蝉,主子可知那秋蝉私底下竟说了什么话!”
明裳指尖卷着发尾,听月香继续气闷地道:“秋蝉竟然说主子是六宫靶子,张贵人与主子交好,不过是为自保罢了!”
月香将听见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越说越气,主子好心,偏生叫有心人利用,她实在替主子不值!
这时候听月坞的人没走多久,送来的东西还在案上摆着,没来得及收拾。辛柳听完,明白月香为何生这么大的火气,梳头的动作微顿,她不自觉地看向主子,一时没有出声。
六宫各有各的心思,秋蝉的话的确没错,张贵人与主子交好,本就是利益相交,存了不纯之心,是在借主子的宠爱,保全自己。转而一想,主子与张贵人交好,何尝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秋蝉所言坏就坏在,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偏生叫她挑明说出来,不止说出来,还巧合地让月香听了去,换作是谁,都要觉得膈应。
明裳眉心微蹙,宫灯照出的剪影映着她的侧脸,她抬起眸子,眼神怀疑,“你听清了,是秋蝉亲口所说?”
月香应声:“奴婢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当时蕊儿就在奴婢身边,定然不会有错。”
“主子是疑心有人故意为之,说下这种话,挑拨主子与张贵人之间的关系?”辛柳说出自己的猜想,此事确实疑点重重,怎会这般巧合,叫顺湘苑听见了这种话。巧合多了,未免不是有心人算计。
月香不忿,“秋蝉是张贵人进宫从府里带着的,主子的心腹自然都是主子的意思,即便是有人引奴婢听到那几句话,可不妨那些都是张贵人的心里话!奴婢是替主子不值得,主子与张贵人交好,来日怕是要为旁人做嫁衣!”
“行了!”明裳沉下声,脸色冷下来。
月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话,身子抖了两下,扑通跪到地上,“奴婢失言,主子恕罪!”
月香活泼,即便只在私下犯这心直口快的毛病,次数多了,日后难免也会在人前生出事端。
这性子实在要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