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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月影横斜,洒下缥缈的银辉。宫灯内的烛芯燃出一丝轻若近无的白烟,袅袅娜娜,缓缓消散殆尽。
慎刑司那头用了刑,没几个人能受住,关押的奴才很快将事情原尾都吐了干净。
全福海如实禀完,还有一事,他不知该不该说。许是看出他吞吞吐吐,有所隐瞒,李怀修俯身作画之际,冷睨了眼,“朕的后宫还有谁动了手脚。”
这人,全福海实在不敢说。
他苦着脸,垂低了脑袋,“彩芸受不住,交代了曾与宓贵人有所联系,宓贵人为了扳倒柳常在,有心示意彩芸投靠于她。”
全福海此时内心无比忐忑,额头的冷汗坠到睫毛,眯了眼睛,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他才听见皇上发问,“今日之事,她可有参与?”
全福海立即摇头,他在御前伺候皇上,怎会不知晓皇上对皇嗣的看重,谁动了皇嗣,就是在找死,宓贵人显然深谙于此,便聪明许多,不犯皇上禁忌。
“宓贵人原本的打算,是要彩芸挑拨柳常在与徐答应,却因柳常在对彩芸不满,要先处置了,彩芸才惊惧之下,给柳常在出了这个法子,柳常在多疑,拿了彩芸家人性命威胁,嫁祸给宓贵人。”
“整件事,宓贵人并不知情。”
全福海多嘴捧道:“宓贵人心思纯善聪慧,也只是用些小手段,不会做皇上不喜之事。”
李怀修轻嗤一声,“你倒是了解她的性子,不如朕打发了你去顺湘苑伺候。”
全福海心弦都提了上来,扑通跪地表示忠心,“奴才不敢,奴才是皇上的人,可都是打心眼里向着皇上说话。”
一句打趣的话,全福海不至于听不出来,但君王多疑,这句打趣中,也有三分的试探,他伺候皇上,是万不能与前朝后宫有所交集的,这是为君者大忌。
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没错,皇上宠着宓贵人,宓贵人也未犯下大错,至于宓贵人几番针对柳常在,皇上知晓柳常在脸上出的疹子,又何时放在心上过。他捧着宓贵人,也都是为了皇上高兴。他们做奴才的,盼的不就是主子高兴吗,主子高兴了,他们才能得个好。再者说今日杨贵嫔闹出的这桩事儿,皇上问也不问,直接将心都偏到了宓贵人这儿,他哪还敢再说话。
李怀修撂了笔,没再追究这件事,脊背靠到銮座上,指腹捏了捏眉尖,“皇后的身子如何?”
坤宁宫今日确实请了太医,全福海一五一十禀话,“皇后娘娘是邪风入体,突发头疾,太医院并无根治的方子,只能用温性之药缓解。奴才从慎刑司回来时,皇后娘娘又用了药,却是还疼得难以入眠。”
李怀修面色未改,淡声开口:“皇后既然病了,六宫内务就交由姜嫔协理。”
全福海怔了下,瞄向皇上脸色,却觉一阵心惊肉跳,以前生了那般多的事,皇上都不曾夺了皇后娘娘处理六宫的权利,他不敢多想缘由,垂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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