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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元殿
昨夜折腾得晚, 行宫中前去雪霁亭的嫔妃们夜中都没睡得踏实,到仪元殿请安,也神色恹恹, 一副困倦的模样。
眼见到了时辰, 宓贵嫔的位子还在空着,众人面面相觑, 昨夜虽是雪霁亭走水,可宓贵嫔人好好的,即便受了惊吓, 也不至于都不来给皇后娘娘问安了。
直到皇后入殿,宓贵嫔还未来,终于有人提起,皇后轻描淡写地看了眼说话的嫔妃,温声道:“宓贵嫔身子不适, 早已告假本宫, 这几日都不必到仪元殿问安。”
闻言, 有人想到昨夜宓贵嫔可是乘了皇上的圣驾离开,不禁酸道:“宓贵嫔也太不知规矩,身子不适, 到娘娘这告假, 怎能还在太和宫侍寝,素没有这样的道理!”
旁人也随之附和,怎的宓贵嫔那般好命,身子不适还能侍寝!嫔妃们越想越气恼,宓贵嫔受宠后, 皇上本就少去别宫,一月能见一回皇上, 她们都够欢喜了,而今宓贵嫔病着,竟也霸着皇上不放,谁知倒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皇后端坐着,扫过殿内嫔妃气恼各异的神情,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水,“宓贵嫔告假也是皇上的意思,你们在本宫这议论,是对圣意有所不满?”
众人一惊,惊惶起身,连称不敢。
皇后淡声让她们坐下,“后宫嫔妃能入圣眼,全凭皇上心意,你们在本宫这不满于宓贵嫔,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侍奉皇上,如何为皇上解忧,为皇室开枝散叶,这才是嫔妃所为。”
仪元殿散了晨安,白答应一早困倦,迷迷糊糊地落在了最后,皇后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最后离开的女子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开了眼。
……
那日皇上叮嘱皇后洒扫别宫让宓贵嫔暂住,已过去多日,仍不见动向,宓贵嫔依旧留在太和宫伴驾,明眼人已看得出来,不论是清扫别宫,还是修缮雪霁亭,都要过上一段日子。
李怀修卯时起身,去上早朝,全福海伺候皇上戴了冠冕,正要随着离开,却见皇上将他拂开,又走回床榻。
帷幔垂着,宓贵嫔正睡在里面,六宫里,能侍寝后,翌日一早从不起身伺候皇上早朝的,也就宓贵嫔这一个主子。
全福海有眼色地退下身。
那女子乌黑的鬓发铺散在雪白的玉肤上,睫如蒲扇,睡得正香。李怀修捻了捻扳指,眸色一暗,屈指,轻掐了那女子脸蛋一下,耳边听那娇滴滴的一道呜咽,那女子惺忪地睁开眸子,湿漉漉地嗔恼,李怀修心绪莫名升上一抹悦色。
每每宓贵嫔侍寝,皇上的脸色就跟六月的天似的,变来变去,宓贵嫔身子好后,昨夜内殿里要了两回水,今儿一早,皇上就是待宋老都颇为和颜悦色,直让宋老惶恐不已,惊得下了朝还在原地愣神,暗道莫不是自己一片赤诚之心终于感动了皇上!一时不禁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雪霁亭修缮了小半月,眼见圣驾即将回宫,明裳也没听见宫人请她回雪霁亭的意思。她心安理得地窝在太和宫寝殿,装模作样地养病,除却入夜的难熬,日子过得委实自在。
只是不知为何,她这回的月事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位不放心她的身子,将行宫的太医都召来给她看诊,也没瞧出个所以然,近些日子明裳养得好,没有不适,便也不再去想那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