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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压低了声,好似耳语,“这样的母亲生出的孩子,即便是皇嗣,也比不得徐姐姐日后腹中的孩子金贵。”
徐美人笑意淡了淡,没应她这句话,偏生这时候月香蹲下身为主子整理衣裙,她身子一顿,就隐约听见了高采女那句,主子小门小户出身。
说谁是小门小户出身,主子脾气好不与她们计较,她们倒是蹬鼻子上脸,前头孙宝林那桩事还没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明裳见她蹲在那儿咬牙切齿,问她怎么了?月香没忍住,便说了耳边听到的事。方才明裳也是听见后头说的几句话,只是没月香听得这般真切,她眉眼冷下来,扶着月香的手不徐不疾转了身子。
走在后面的高采女也止了脚步,瞄见宓贵嫔看她的眼神,忽然浑身一震,心道,难不成宓贵嫔听见了她说出的话?是她与徐美人说多了,口不择言,才一股脑地说出了口。她惴惴不安,不禁猜测宓贵嫔听去了多少。
徐美人也面容有异,怕是宓贵嫔听见了高采女在她耳边那番话。徐美人暗道了句蠢货,人还未走远,就这么急不可耐。从前宓贵嫔的性子不是轻易发难的人,但宓贵嫔有孕后,大抵是有那位做靠山,是素来不顾忌这些。
她先低了头,上前福了身子,赶紧把自己撇开,“方才高采女说错了话,不知贵嫔娘娘可是听到了,嫔妾正想训诫她。”
明裳低着眉眼,轻抚着小腹,看也没看过来请罪的徐美人。
倘若今日换作是徐美人在她的位子上,能轻易放过吗?明裳想到行宫雪霁亭走水,徐美人明里暗里说她有意纵火的说辞,冷冷勾了勾唇角,徐美人也是个能隐忍的聪明人。
有孙宝林和白采女前车之鉴,高采女哪敢当着宓贵嫔的面放肆,她嘴唇抖了下,“嫔妾……嫔妾无心之言,贵嫔娘娘勿怪!”
明裳轻描淡写地掀起眼,“高采女说了什么让本宫不要怪罪?本宫听到你二人提到本宫,还以为是要让本宫停住身,说什么要紧事。”
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高采女愈发汗流浃背,她弯折了腰,最后惊惶地直接跪下身子,“不是什么要紧事,娘娘不听也罢。”
高采女面色煞白,肩膀跟着一下一下发抖。
“本宫性子好,再给你一次机会,方才在说本宫什么?”明裳拂去颊边的碎发,定定地看着高采女的眼,“不想说,不如就去冷宫与杨才人做伴。”
高采女直接吓得软了身子,她没怀疑宓贵嫔这句话,如今宓贵嫔如日中天,让她去哪,还不是宓贵嫔在皇上面前一句话的事儿。当初杨才人有多风光,而今还不是败给了宓贵嫔。高采女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何必为讨好徐美人,而得罪宓贵嫔,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可她怎敢再说那几句讥讽,说出来,宓贵嫔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吓得哆哆嗦嗦,明裳收回眼光,漫不经心地扫了徐美人一眼。徐美人捻着帕子,也因宓贵嫔骤然的发难,而有些不快,即便她在宫中的位分低于宓贵嫔,可她的母家在朝中举足轻重,宓贵嫔竟不给她半分颜面。
明裳不觉有何不妥,徐美人的母家再厉害又如何,天下之主,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当今皇帝,她虽不懂前朝,但从杨家堕落,她有所意识,那位喜制衡之术,最忌惮一家独大,徐家越是风光,那位越是不满。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她能入那位眼,还有一点最为要紧,便是她虞家寒门出身,门丁零落,非那等世家大族,人丁零落,不足为虑。
高采女不知这两位间的暗流,颤声哀求道:“嫔妾知错,求贵嫔娘娘饶了嫔妾吧!”
“嫔妾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