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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泽总结道:“事关皇族血脉,不可不慎重。”
华瑶幸灾乐祸,极小声道:“哈哈,如果皇后真给我父皇戴了绿帽子,父皇肯定会勃然大怒,气都气死了。”
天色更深,烛光更淡,谢云潇拿出火折子,又点燃了一盏油灯。他为华瑶备好了纸笔,提醒道:“事不宜迟,你立即动笔,写完密信,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
“好!”华瑶挽起袖子,边写边说,“事关重大,不止我要写信,云潇也得写一封信,寄给京城谢家。”
杜兰泽落座在华瑶的身侧,柔声道:“殿下,请您允许我为金玉遐代笔,以金玉遐的名义,传信给……高阳东无。”
“高阳东无”四字一出,毛笔的笔尖悬停在纸上,华瑶低声问:“找他做什么呢?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巴不得我明日暴毙,死无葬身之地。”
杜兰泽的目光极柔和、又极明亮地望着她,语调缓缓地道:“正因为他是疯癫之辈,儒生都对他又敬又怕,金玉遐的表舅一家,便是他的近臣。我们大可利用金玉遐的表舅,向东无传报消息,暗指晋明已在秦州造反,皇后与何近朱私通多年,以至于八皇子血统存疑,叛军动摇国体。”
华瑶拉住她的手:“可是,这样一来,东无也可以说,金玉遐诬告皇后,用心险恶。那金玉遐岂不是死定了?”
杜兰泽如实说:“金家的密信,有多种解法。”
“我明白了,”华瑶称赞道,“不愧是兰泽,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杜兰泽微笑道:“承蒙殿下抬爱,我只想为您多做打算,若能帮到您一分,便是我十分的荣幸。”
华瑶也笑了笑:“我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你这样的知己。”
灼灼闪烁的烛火忽地一晃,谢云潇再次推动了烛台,捡起一支毛笔,催促道:“殿下,时不待人,请您尽快动笔。”
华瑶伸手一抓,从他指间夺过毛笔,顺便也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他浑似没有一点知觉,不再说一个字,也不看华瑶一眼,就一门心思地给他的祖父写信。
华瑶见他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忍不住调侃道:“如果我爹真要杀我,你们也别管我了,自己先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到十八年后,我又成了一位好姑娘,我们再续前缘也不迟。”
齐风语惊四座:“我愿为您陪葬。”
齐风原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他既不认字,也没读过书,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委婉又含蓄地流露真情实意。他说完自己的心里话,就把头低了下去,徒劳地掩饰他纷乱的思绪。
华瑶心中十分诧异。殉葬制度早已被废除了,这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又听谢云潇低语道:“若真有前世今生,也许这一生,你我续的正是前世的缘分。”
当他讲到“前世的缘分”,他的笔尖停顿了一瞬,但他丝毫没提及他愿不愿意殉葬,甚至目光也没落在华瑶的身上。自始至终,他都在灯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