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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瑶仍在沉思,谢云潇发觉她身上有伤。他牵紧缰绳,低声问:“你伤势如何?”
华瑶不甚在意:“箭伤,不碍事。”
谢云潇略一思索,又问:“秦三朝你放了箭?”
“是的,”华瑶随口道,“她用了轩辕弓,震天箭。天呐,她真看得起我。”
凛凛杀气一瞬暴涨,谢云潇拉直了缰绳:“我会杀了她。”
“别杀,”华瑶小声道,“她也只是奉命行事。她没错,错的是她的主子。倘若她愿意弃暗投明,我可以原谅她今夜的冒犯。”
谢云潇不置可否。他递来一瓶金疮药。
华瑶收下药瓶,还有一点偷香窃玉的念头,乘机摸了摸谢云潇的手背,像在搔挠一块最上等的美玉。
美中不足的是,谢云潇的性格极高傲,脾气也极孤冷,仿佛雪山上的寒魂冰魄炼化而成,绝不容许华瑶捂热他。
他毫不迟疑地收回手,不让华瑶再摸他一下,还说:“夜间行军,请您专心些。”
“这你就不懂了,”华瑶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直言不讳道,“我摸你的时候,一点也没用心。”
谢云潇客气地夸赞道:“不愧是帝王心性的公主,早已做惯了薄情之事。”
华瑶挺直腰杆,自夸自赞:“高阳家的人呢,全都薄情寡性,唯独华小瑶出淤泥而不染。”
言罢,她轻轻地笑了。
谢云潇未
见她的神情,却能想象她的笑意。无论何时,她都笑得出来。她正被皇帝派人追杀,处境十分凶险,一旦身死,此生功绩也将被一笔勾销。“高阳华瑶”四个字,或是化作史书上乏善可陈的寥寥数语,或是莫名地背负几桩罪行,沦为后世人的笑柄。
而她的身世、抱负、才能、志向,再无一人问津,历朝历代的遗规皆是“胜者王侯,败者盗寇”。
谢云潇握紧手里的缰绳,再也没了和她调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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