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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小心翼翼地问:“您还需要什么药材吗?”
汤沃雪道:“什么也不缺,公主把药材库打开了,随便我们怎么用。”
秦三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道:“公主确实仁慈慷慨。”
汤沃雪轻声说着:“我们在岱州、凉州和京城都救过不少人。”她慢慢地卷起那位姑娘的裤腿,柔声细语地安抚道:“不要害怕,你也会好起来的。”
姑娘的泪水止住了,最后一滴眼泪落到她的衣襟处,她的胸脯轻微地起伏着,左手支撑着身子,右手探向药碗。汤沃雪正准备喂她喝药,但她不肯麻烦汤沃雪,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语调还带着柴桑县的口音。
秦三听懂了姑娘的意思——碗里的药汁容易洒出来,这位姑娘不想弄脏汤沃雪的衣裳。
汤沃雪没听明白,也没细问。
姑娘有力气自己端碗喝药,汤沃雪很为她高兴,连忙打开药箱,取出一排银针。
秦三把长缨枪放到自己的脚边,默默地看着汤沃雪施针。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月亮已经升得很高,扫荡山谷的风雨尽数消散,透窗吹来的空气潮湿又清新,混杂着草香、花香、和树香。老槐树的影子垂在窗前,枯枝似乎长出了新叶,她从中看到了一点渺茫的希望。
*
临近五更天,雾霭浮荡,晨星寥落,寒鸦凄然地啼叫着,惊扰了华瑶的清梦。
华瑶睁开眼,把头偏向另一侧,往谢云潇的怀里拱了拱,谢云潇顺势将她搂住。她的发丝乌黑如瀑,散乱地堆在枕边,也有几缕缠在他的衣领里。
谢云潇抬手帮她略作整理,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脸颊和脖颈,稍微停留一个瞬息,便挪开了,挑起一阵温热的、微痒的感
触,从身上蔓延到了心里,她的困意随之消散,整个人彻底地清醒过来。
垂落的帐幔遮掩着天光,床榻上朦胧昏暗又寂静,华瑶看不清谢云潇的神色,只感觉他似乎正在注视她,揽在她腰间的手掌也无比火热。
华瑶忍不住调侃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热得像火炉一样。”
谢云潇抓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握,她毫不躲闪,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倒真像是情动意乱了,猛地将她一抱入怀。
华瑶脑袋抵在谢云潇的肩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单薄的寝衣。其实她也能察觉得到,他对她的挂念更深了一层,好像她面临着刀山火海,随时有可能掉下去似的。
华瑶向来怜香惜玉,不忍心让美人担惊受怕,便把谢云潇的腰身一搂,温言软语地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哪怕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我还可以带着你躲进深山老林,去做一对闲云野鹤。”
华瑶早就发现了,谢云潇不求功名,不争权势,也不贪富贵。他一心向往着避世隐居的生活。他在战乱连年的凉州长大,看不惯世间的不平事,厌倦红尘纷扰,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