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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安双手抱臂,不发一语。
秦三对许敬安回了个礼,又说:“虞州的山海县有个土匪寨,土匪从秦州、虞州各地掳掠了不少平头百姓。就在上个月,公主率兵打败了土匪,解救了人质,还帮他们养好了伤,给他们发了一笔盘缠,派人护送他们回到了老家。”
许敬安露出诧异的神色。
秦三高声道:“许将军,你老家在虞州的米脂县,公主也救过你老家的人,你别误会了公主的好意!你的部下大多是官兵,咱们官兵见了官兵,就没有内外之分了,咱们应该
亲如一家才对!”
树林里的鸟雀扑翅,飞过梢头,惊起一阵细微的枝颤叶动,许敬安仍是一声不响地站在一块岩石上。她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哀怒。
过了片刻,许敬安才开口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马?”
华瑶朝她招了招手:“你先过来吧,离我更近点,我和你详细说说。”
许敬安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她长叹一口气,双脚如同枯木生根一般,牢牢地扎在那一块岩石上。她距离华瑶还有两丈远,但她一动不动,只说:“秦州叛军造反大半年,朝廷一直对秦州不闻不问,何以拖到今日才派兵出征?秦州的卫所屡战屡败,宛城乱得一塌糊涂,朝廷的支援又在哪里?公主,不是我许敬安不信你,实在是朝廷言而无信,把我们这些秦州官兵玩弄于股掌之中!偌大的一个秦州,不过是朝廷的棋盘,我们秦州官民都是棋子,是生是死,由天不由人!!”
华瑶知道,许敬安口中所说的“天”,指的是皇帝,是阁臣,也是大梁朝的豪强权贵——他们端居于京城,秦州的战火烧不到他们的宅邸,他们不太在乎秦州数百万民众的祸福安危。无论秦州死了多少人,沦陷了多少城,他们也不会亲眼目睹秦州的惨况,只会把战争的胜败当作一副弄权作威的筹码。
华瑶连忙道:“许将军,你稍安勿躁,且听我说,你是大梁的将军,我是大梁的公主,单凭你我二人的意志,不能化解过去的苦难,却能消除未来的祸患。”
华瑶的时间不多了。她杀了范田巾和姚德荣两位大将,手里能用的士兵也只剩不到七千人,驻守彭台县的敌军还有两万多人,双方的兵力差距是如此悬殊,她再冒险而行,必定凶多吉少。
因此,华瑶必须尽快收服许敬安。
华瑶紧盯着许敬安的双眼,极诚恳地说:“叛军屠城一个月,杀了十几万百姓,染红了芝江的江水。这等恶行,把人间变成了炼狱。许将军,正如你方才所说,叛军在秦州犯下了数不清的罪孽……”
华瑶还没说完一句话,许敬安竟然朝着华瑶走了过来。她和华瑶交谈了不过短短数句,她的双眼就生满了条条道道的血丝。她离华瑶越近,心跳就越快,眼角也渐渐地淌下泪来。
华瑶恍然生出一种错觉,就仿佛许敬安这个人,和华瑶纠缠已久,对华瑶又爱又恨、又念又憎,既要向她靠拢,又要离她远去。
这是为什么呢?
华瑶略一思索,突然明白了,许敬安嘴上痛骂着朝廷,心里却对朝廷仍有期待。
许敬安加入叛军,恐怕是走投无路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她愿意为朝廷卧底,可惜朝廷连个军队都没派出来,更没人前来接应她。那她这个底,卧得还有什么意思?真是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