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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潇严肃道:“倘若你去了战场,倒真有可能没命。”
他紧抓着她的手腕:“外面的那场瓢泼大雨,至少会下几天,你的伤口沾了水,必定红肿不堪、痛痒交加。你原本就有严重的内伤,后背的外伤一旦恶化,你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外伤溃烂,内力散失,心肺虚损,气血衰竭,这些不堪设想的后果,你可曾考虑过?”
华瑶把头扭到另一边:“你不要吓唬我。”
谢云潇捏着她的下巴,缓缓地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并非我危言耸听,卿卿,你绝不能以身涉险。”
华瑶道:“你这是劝人的态度吗?你就是想吓唬我。”
烛光映在她的眼里,闪闪发亮,灼灼生辉,比水晶更剔透澄澈。但她似乎有些动怒了。不久之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今,她稍显烦躁不安。这一方面是因为敌军阴魂不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和朝廷并非同盟,朝廷随时都可能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剿杀她,而她身在秦州,有理说不清,有苦诉不出,宛如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谢云潇对她的怜意更深。他不假思索道:“我怎么舍得吓唬你?我每天都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你。”
华瑶道:“那还是我更实际,我每天都想,尽可能多地亲亲你。”
谢云潇的目光在她唇上停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哪里经得起这种撩拨?马上就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她还坐到了他的腿上,悄悄对他耳语道:“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和魂魄都属于我。”
谢云潇收手轻揽她的腰肢,低声回应道:“或许吧。”
说来奇怪,如果谢云潇故意逢迎华瑶,华瑶反倒觉得兴味索然,但他这样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就让华瑶的兴致尤其热烈。她在他的颈侧亲了又亲,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喉结。他任由她玩了一小会儿,才把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华瑶一时没有主意。她也不强求自己,老老实实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华瑶在谢云潇的怀抱中醒来,依然有嘈嘈杂杂的雨声涌入她的耳朵里。她跑下床,看着外面的景象,忽然心生一计。
彭台县有一座石砌的高塔,高达十余丈,塔身的倒影落入了芝江,塔顶的尖头穿入了天空,站在这座塔上,便能俯瞰全城,声音也能传得很远。
当天上午,雨还没停,华瑶在侍卫的护送之下,走进了那座高塔。四面八方的人都举着伞,她连一滴雨都没淋到。她安安稳稳地站到了塔中,面朝着一扇窗户,以“演练”为名,召集了不少官兵,众人见她的神色一如既往,便也不再轻信传闻所说的“公主重病未愈”。
华瑶亲自敲响战鼓,指挥众人排布军阵。她站在高处,更方便检视军容。
秦三、祝怀宁、许敬安、陈二守都遵照华瑶的调度,各选了一批人马,驻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墙。
午时才刚过不久,雨势还没有丝毫减缓,敌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总共三万多人的一支军队,集中所有兵力攻打秦三所在的东面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