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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若缘猜到了,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东无的法眼。她身边没有一个武功高超的侍卫,东无的暗探可以轻易潜入她的住处,窥探她每一日、每一夜的所作所为。她典卖自己的首饰,东无就替她赎回了一根簪子,这是一种提醒,更是一种暗示——如果她要求生,她必须投靠东无。
若缘想通了前因后果,却又打了一个寒颤。她没有官职,没有俸禄,更没有母族的支持。她无权无势,无才无名,东无哪里用得着她?
她侧过头,扫视着木桌,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拜帖。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的驸马卢腾,可是卫国公的侄子。”
若缘喃喃自语:“侍卫,快召集侍卫。”
侍女诧异道:“召集您的所有侍卫吗?”
“快,”若缘蓦地大吼道,“快去!”
侍女伺候了若缘多年,头一次见到若缘狂躁的模样。
若缘大病初愈,连日劳累过度。她的身体虚弱极了,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她朝着侍女吼完一句话,便开始急促地咳嗽,咳得嗓子眼里痛痒交加,血痰连通了气管,似是落入了肺腑中,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脏。
若缘浑身哆嗦,想哭也哭不出一滴泪。她紧绞着袖口,紧皱着眉头,再度下令道:“所有侍卫都去看守驸马的房间。”
驸马卢腾被卢彻牵连,至今仍在家中禁足,无法踏出房门半步。
卢腾相貌俊秀,性情温和,从小到大几乎没动过怒。哪怕他被软禁了,他也不会怨天尤人。他整日在房间里摆弄自己的器具,把一块木头雕成了一副镂空的山水画,颇有一种悠然自得之趣。
那一副山水画中,立着一棵连理树,树上栖着一对比翼鸟,树顶的枝杈托着草窝,窝里趴着两只刚破壳不久的雏鸟。
卢腾默默地看着雏鸟,脸颊隐隐浮现一抹红晕,不自觉地露出腼腆的笑容。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他和若缘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做一个好父亲。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卢腾放下锉刀,走到了窗边,大喊道:“谁在外面?”
侍卫回答:“启禀驸马,公主下令……”这话还没说完,鲜血溅上了窗纱。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血腥味,卢腾吓得一哆嗦。透过殷红的窗纱,他望见纵横交错的刀光剑影。
昨天还跟他打过招呼的侍卫,今天就成了一具缺手断腿的尸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双手双脚都是僵硬的。
恐惧伴随着耳鸣,侵蚀了他,吞没了他,脑海里回响着“嗡嗡”的杂鸣,另有一个低沉的、冰冷的声音道:“皇妹府上的侍卫,真是不堪一击。皇妹处处捉襟见肘,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日特来探望皇妹,如有叨扰,还望皇妹海涵。”
卢腾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