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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仪跪在华瑶面前,伏地叩拜:“我一时情急,多有失礼,望殿下恕罪。”
华瑶轻轻地敲了敲软榻的扶手,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说:“我本以为你和我同心同力,现在看来,你和我应该是互相依靠又互相猜忌。彭台县被叛军围困了三个多月,我率兵剿灭了叛军,这其中的艰险,没人比你更了解。”
沈希仪连忙道:“微臣感激您的救命之恩,却不知如何报答您。您在民间极有威望,您的仁心义举也是微臣亲眼所见。请恕微臣冒昧直言,君王之圣德,恰如日月之辉光,普照万民,泽被天下,当今的诸位皇子或公主之中,唯独您有君王之像……”
华瑶打断了沈希仪的话:“我确实救了你的命,但你也不用把这一份恩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我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沈希仪再次叩拜:“殿下的大恩大德,微臣铭心刻骨,没齿不忘。”
华瑶依旧散漫地斜坐在软榻上,语声不急不缓地说:“你也看到了,在本月发行的这一份邸报上,彭台县的胜仗与我无关,
方谨夺走了我的战功,朝廷把功劳算到了一群窝囊废的头上。”
话到此处,华瑶的神态与初时大不相同。
沈希仪抬头看她一眼,竟不敢再与她对视。她双目之中的一切情绪,就仿佛是消散的云烟一般渺无影踪。
华瑶毕竟是高阳家的公主。纵然她不是无情之人,她的情意也淡薄得很,她能容忍臣僚的冒犯,却不会忽略君臣之别、尊卑之分。
沈希仪有些惘然。她斟酌着说:“内阁擅自专权,朝纲荒废已久……”
她一句话还没讲完,华瑶再次打岔道:“你知我知的事情,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朝廷现在夺了我的战功,将来就敢削了我的兵权,但我的手里不只有这一万兵马,沈希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希仪的呼吸略微滞涩了一瞬。
沈希仪确实十分感激华瑶,但是,沈希仪也有自己的私心。
沈希仪在彭台县扎根多年,她对彭台县的感情极其深厚。她知道华瑶必将造反。彭台县不能被华瑶当作大本营,彭台县的民众更不能沦为华瑶的垫脚石。
沈希仪之所以劝说华瑶出兵,是希望华瑶率领一部分兵马离开彭台县,另择一座更好的城池。华瑶所在的城池,必定是叛军围攻的重心,那彭台县就能得到休养生息的良机。
华瑶看穿了沈希仪的心思,故意说起了“秦州东部的十几万流民”。
沈希仪方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沈希仪回过味了,华瑶是在威胁她。没了华瑶的兵力支持,十几万流民将会为彭台县带来一场血光之灾。
原来华瑶与沈希仪的交锋,从她们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就开始了,沈希仪的寒毛立了起来。倘若彭台县再次遇险,朝廷也无力支援,京城仍处于动荡之中,彭台县经不起风吹雨打,那满城的百姓又将遭受怎样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