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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潇沉默片刻,却问:“防范什么?”
戚饮冰瞥了一眼华瑶。
华瑶正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吃一块枣仁糕。戚应律宛如她的奴婢,格外殷勤地为她端茶倒水。
华瑶注意到戚饮冰面色不善。她拽着戚应律的袖子,把他拉出了这间屋子。她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你们慢慢叙旧,我先走一步。”
戚应律道:“您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
华瑶道:“你方才不是说,你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我这就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他们渐渐地走远了,谈话声也消散在夜雨之中。
绵绵细雨敲打窗扇,透窗吹来的空气潮湿而阴冷,戚饮冰不禁心生一股萧索之感。她道:“公主的姓氏,毕竟是高阳。”
谢云潇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与地。万家灯火已寂,他仍能寻见日出的方位。他道:“公主行事光明磊落。”
戚饮冰压低了嗓音:“公主的阴险狡诈,早已融入了骨血里,成为她神智的一部分,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你记不记得,父亲曾经教过我们一个行军的方法,叫做‘投石问路’。你们在山海县的那段日子里,凌泉就是她手中的一颗石子……”
谢云潇打断了她的话:“你多虑了,凌泉是武功最高的侍卫。他出门办事,万无一失,公主一向信任他。”
戚饮冰在屋子里踱步一圈,终是没忍住,又急又气地质问道:“我听说,二皇子临死前,骂你是高阳家的一条狗,这你也忍了?”
谢云潇仿佛什么也不介意似的,冷冷淡淡地说:“你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戚饮冰唯恐他彻查军营,闹出一场无妄之灾。她补充道:“这些消息都是秋石亲口告诉我的,你也别怪他,他和我相识十多年,我们一块儿驻守过月门关,情同骨肉,亲如手足……”
桌上蜡烛“啪”的一声,爆开一朵灯花,闪过一团光焰。烛火飘忽不定,这间宽敞的屋子又显得昏暗不明,谢云潇的神色隐在阴影里,令人无从琢磨。戚饮冰久久地凝视着他,她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疏远,如此遥不可及。
谢云潇毫不留情:“秋石在送信的路上遇见了你,他听从你的命令,犯了叛主之罪,按律当斩。”
戚饮冰心中的怒火狂烧。她高高地举起手,直指着谢云潇,严厉地训斥道:“好小子,你有本事冲我来!秋石信任我,我灌醉了他,从他嘴里问出了话,你敢杀他灭口?!”
谢云潇的长剑蓦地出鞘一寸,凛冽的剑光闪了几闪。谢云潇与戚饮冰对视之际,像是在看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不答反问:“你不杀无辜之人,为何对华瑶下死手?”
戚饮冰的内功极为深湛。即便她不吃解药,也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清除一切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