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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自巡视了一圈,除了战船,她还看见了三十多艘商船。那船身长达二十余丈,静静地泊在码头,她能想象到它们如何在大江上劈波斩浪,如何从沧州一路辗转到秦州。
这一批商船,分明是白其姝的手笔。
昨天夜里,白其姝抵达了茶花港。她从沧州运来了四万五千石粮食,连夜把粮食送进了庚城。
事关重大,秦三率领一千名精兵,在港口接应白其姝。她们一直忙到了深夜,庚城的粮仓里堆满了黍米,未来三个月的军粮都有了着落。
华
瑶喜出望外,不仅重赏了白其姝,还褒奖了护航的水师。她非常重视水师的力量,因为“漕运”是中原六省的命脉所在。她要牢牢掌控中原六省,就必须保障水路、陆路畅通无阻,扼守关隘,布防要塞,维护“漕、盐、兵、田”四大政的稳定。
华瑶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站在江畔,湍急的江流溅起水雾,惊涛骇浪拍打着岸堤,撞出了高亢激越的响声,犹如山崩地裂,震撼四野。
华瑶目不斜视,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常言道“君心难测”,华瑶的心思也是深不见底。她的喜怒哀乐,不为外人所知,就连白其姝也猜不准。
白其姝在外奔波了将近一个月,昨晚才返回秦州,今早又跟随华瑶来到了茶花港。她动用了自己在沧州的所有资源,圆满地完成了华瑶交待的任务,但她的心头还有难解之忧。
她轻声说:“殿下,我从沧州运粮,走的是水路,却瞒不过沧州官府。粮食已经运到了秦州,消息也会传回京城,我只怕……京城的那些主子们,会把您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无妨,”华瑶道,“现在我们要粮有粮、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再也不会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你放心吧。”
白其姝低眉垂首,喃喃道:“您有您的筹谋,我有我的私心。去年冬天,我刚认识您不久,您怀疑我来路不明、心术不正。现在呢,您再看看,我到沧州走了这一趟,使尽了手段,费尽了力气,这才换取了四万多石粮食。沧州官府都知道了,我尽心尽力为您办事……”
华瑶忽然打断了白其姝的话:“我对你说过,你是我最亲近的人。”
白其姝的唇边掠过一丝笑意:“是,我铭记于心,我想与您共进退、同甘苦,生死相随。”
她往前走了一步,语调变得更柔和:“无论您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交给我去解决。旁人不敢杀的人,我敢杀,旁人不敢做的事,我敢做。十恶不赦的罪孽,我也敢背负在身。”
华瑶与她对视片刻,才说:“你从沧州回来以后,好像比从前更有气势了。你在沧州见到了什么人吗?”
白其姝没有述说自己在沧州的经历。她只是感叹道:“沧州与凉州民风相近,凉州人崇敬您,沧州人对您也有仰慕之心,沧州兵将听闻了您的事迹,您在沧州声望大增,相较于从前,您如今的处境更微妙了。”
华瑶道:“沧州按察使的女儿,嫁给了东无为妾。东无的势力,远在我之上,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