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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的陵墓,华瑶心里闪过这五个字,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与此同时,谢云潇、顾川柏、若缘、琼英都站在华瑶背后,他们与华瑶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三十丈。
琼英今天早晨没睡醒,现在还有点困乏,又因为她背对着众臣,众臣看不见她的神色,她索性闭目养神,打起了瞌睡。若缘看了一眼琼英,自己也走神了,她与琼英的相同之处在于,她对高阳家的列祖列宗也没有太多敬意。
祭坛上微风吹拂,谢云潇的嗅觉远超常人,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立即看向顾川柏,只见顾川柏唇角泛出了一丝血水。
谢云潇当机立断:“你中毒了,我去喊太医。”
祭坛之下,鼓乐齐鸣,祭祀典礼声势浩大,顾川柏几乎听不见谢云潇的声音。他呢喃道:“我自己服毒了。”
谢云潇转身就要离开:“你何必如此。”
谢云潇只想尽快宣召太医,顾川柏一把拦住了谢云潇。众臣仍然跪在地上,无人知道谢云潇与顾川柏的争端,顾川柏声线颤抖:“我也……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我忘不了,半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日日夜夜,永无解脱……”
顾川柏死死盯着谢云潇:“你不会明白……你的妻子还在世,你和她情深意切,你岂会明白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一想到方谨就痛不欲生!成王败寇,你和华瑶是王,我和方谨是寇!我至今还不知道方谨究竟是被羯人杀了,还是被你们害死了?两军交战之时,你们是何居心?!”
谢云潇怒火中烧:“战场上兵将九死一生,你对此一无所知,别再大放厥词。”
“我就问你一句!”顾川柏紧抓着谢云潇的衣袖,“究竟是羯人毒死了方谨,还是华瑶谋害了方谨?”
谢云潇毫无犹豫:“是羯人。”
顾川柏浑身肌肉紧绷,痛苦难忍,双耳都出现了轻微耳鸣。他仍未放开谢云潇的衣袖:“你对天立誓,若有半句虚言,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还没说完,谢云潇打断道:“你嘴里血流不止,毒性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你应该坐到地上,镇定心神,以防毒性蔓延全身,”
谢云潇身影一闪,只因他轻功太过高深,无人看清他去往何方,顾川柏却知道他是去找太医了。他宁愿中断祭祀典礼,也要救人一命。
顾川柏反倒觉得讽刺,换做是顾川柏看见谢云潇毒性发作,顾川柏不一定会施以援手。他依旧憎恨华瑶,憎恨谢云潇,更憎恨方谨不辞而别。
过去这半年来,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半年,他饱受回忆煎熬,半疯半癫,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一会儿是揭下皇榜的状元,一会儿是怀抱公主的驸马,过往人生还不到三十年,他已经精疲力竭。
但他又不愿承认自己意志消沉,他照常吃饭,照常睡觉,在家里扮演一个正常人,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早已病入膏肓。他的姻缘、仕途、才学、名望化为乌有,身体一天比一天更虚弱,这一副血肉之躯,他也不想再要了。
疼痛深入骨髓,他自言自语:“你当时也有这么疼吗?”
若缘扯了扯琼英的衣袍,小声说:“姐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