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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奉稍缓,低声道:“老实些。”
他有时候真看不懂这个妻子,说她柔弱,身上偏有那么一股韧劲儿,不输男儿。说她胆小,拿他当傻子糊弄,还敢在这等场合引诱他,真是……
陆奉松开了她的手。不可否认,这样的她鲜活灵动,他不讨厌。之前也不是不好,是太好了,脸上的微笑仿佛用尺子量过,端庄贤惠,但如白水一般,让人索然无味。
如今这样,虽偶有不驯,倒也有趣。如同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美则美矣却是死物,现在忽然动了起来。
莫名被扣一口大锅的江婉柔并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一
定大呼冤枉。她哪里敢不驯?这段日子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那么冲动。
江婉柔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些年养尊处优,把她的脾气养大了不止一点儿。
她是个极识时务的女人,刚嫁进来那会儿顶着“爬姐夫床”的名声,阖府不喜,孤立无援,她可不得低头做人么。那会儿又赶上陆奉性情大变,她若敢在那时给陆奉展示她的“有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娇贵了,早晨刚把陆奉气走,现在又蹭人家的手求庇护,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她看着被叫到御前的陆淮翊,悄悄问道:“夫君,淮翊能行么?”
陆奉斜睨她一眼,嗤笑一声,“他比你胆子大。”
江婉柔食不知味,皇帝的家宴并不如后宫的宴席自在,那会儿都是女人,个个长袖善舞,聊点儿衣服首饰都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皇帝这里都是男人的地盘,除了几个封王的王爷带着王妃,皇孙,其他年轻的皇子皆是孑然一身,身旁连个侍婢都没有。
他们谈论开春恩科,谈江南水匪,说什么“叛贼”,别说第一次来这等场合的江婉柔,就是那几个穿着正一品王妃吉服的皇家媳妇,也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端着当吉祥物。
她扫视一周,没看到恭王妃,心中略微失望。
她今日灵光一闪,换了个红玛瑙耳坠,有试探的意思。
陆奉不是个耽于美色的男人,她不怕那枚耳坠是别人的,就怕是江婉雪的。当年还是小姑娘的江婉雪在元夕险些被拐,被陆国公的嫡子所救,两人少年相识,青梅竹马。恭王案在陆奉手里结案,江婉柔能觉察出来,陆奉对此案尤为上心。
在尘埃落地那几天,一向沉稳的男人难得喜形于色,旁人看不出来,瞒不过她这个枕边人,他心情很好。
这其中,有几分为了公事,又有几分是为了私情?
江婉柔不敢细想。两人这样尴尬的身份,她不会如那些没脑子的蠢妇一样,拿着东西大剌剌质问陆奉,没事儿也挑出事端了。以她谨慎的性格,她更愿意慢慢试探,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