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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雪微敛眉目,不止旁人这么想,她……也有些看不透。
当初是她对不起他,后来看到他步步高升,她真心为他高兴,心中的愧疚也消散些许,直到半年前,王爷被囚。
当时是他带兵围剿王府,故人以这种姿态相见,四目相对,皆为怅然。
她当年做得那样绝,她以为他恨她。他却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不得惊扰女眷。”
当时院中的女眷,不是只有她么?
圣上派重兵层层把守王府,一应吃穿用度皆由宫中内官监负责,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刚开始以为王爷有起复的机会,日子还算过得去,逐渐日久,送的东西越来越不像话,连膳食都敢克扣。
她在年宴上亲自跪拜圣上,她要让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看,他和儿子们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他还有一个儿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连炭火都用不上!
那天她被拦在东华门外,那群狗奴才见风使舵,更加变本加厉,日子过得愈发清苦时,他来了。
他道:“做一场交易。”
那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江婉雪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忽然觉得很陌生。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了,他想折磨她?亦或想羞辱她?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让她搬出来,引什么陈王余孽。
这间小院很清净,他吩咐过,一应吃穿用度皆比照昔日王妃分例。想象中的投毒、刺杀,什么都没有。不用为后宅俗务纷扰,也不用和令她厌恶的姬妾打交道,除了见不到儿女,她过得竟比真正当王妃时还要自在。
他却很少来这里。
什么陈王余孽,二三十年前的事,陈王的骨灰早都扬了,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他找了个院子把她娇养起来,却又不理她,任她牵肠挂肚,胡思乱想。
茶盏上冒出丝丝白烟,氤氲出陆奉黑沉的眉眼。他的眉骨很高,那道刻骨的疤痕蜿蜒,显得凶狠暴戾。
江婉雪道:“你……比之前变了好多。”
记忆中那个端方沉稳的世家公子,越来越模糊,看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
陆奉抬眉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说,无须拐弯抹角。”
江婉雪道:“我最近惊觉多梦,头痛,常常夜不能寐,梦见好多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