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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当年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
“嗯?”
江婉柔枕着他的一只手臂,被晒得舒服地眯起眼眸,“夫君今儿个尽开玩笑。”
她道:“夫君身份尊贵,龙姿凤章,是妾修
了八辈子的福,高攀了您,怎么会委屈呢?”
齐大非偶,按她原本的身份,从未想过高攀陆国公府这样显赫的门第。她同样不愿意嫁给所谓“门当户对”的公侯家庶子,靠着家族庇佑,每月伏低做小,在公中领一份月例。
那真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父亲忽视,嫡母不慈,她不能像男人那样走出宅门建功立业,只能在亲事上为自己谋划。父亲在翰林任职,当时她想着,她最好的结局便是寻一个家境贫寒且上进的读书人。
家境贫寒,她便是下嫁,婆家看在侯府的份儿上,也不敢磋磨薄待她。
读书人,圣上三年开一次恩科,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慢慢熬,总有一天能念出个名堂。
后来阴差阳错,她成了陆家妇。
其实江婉柔方才没有说谎,除却刚开始的艰难,把陆府这一大摊子事料理清楚之后,她确实是“高攀”。
她一点儿都不在意陆奉的腿,当年活得战战兢兢,她甚至不敢要求未来夫君的美丑与否、年纪大小,只要脾性好,待她好,能护住她和丽姨娘足矣。
陆奉给的,比她原本设想的好得太多。陆国公府锦绣富贵,不用她一进门就过“洗手做羹汤”的苦日子;陆奉得圣上看重,她是权臣之妻,不必做那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她在嫁进来的第三年得封诰命,宫宴上她坐在离贵妃最近的位置,一眼往下扫,没有比她更年轻的。
即使陆奉的脾气阴晴不定,相处这么些年,她也逐渐摸清了他的脉门。尤其近来怀上肚子里这个,两人那事儿做得少了,却比往日更添温情。
江婉柔想,她和陆奉夫妻和美,如今只盼着淮翊平安康健,再把小的生下来,安生养大,将来舒舒服服做个老封君,得一世安稳。
她这一生,便知足了。
江婉柔蹭了蹭陆奉的手臂,慵懒道:“夫君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陆奉沉默。
他原本也觉得,嫁与他陆奉为妻,不会屈就这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那天江婉雪的话言犹在耳,让他坚如磐石的心生出一丝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