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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察觉,循着他视线看去,竟见案几边缘系着一根细长的银线,那银线绷直,另一端从空中延伸出去,连接在房屋正中的檐柱上。
“只要我将此线拉动,檐柱便会即刻坍塌。”宁晏礼淡道:“届时,此屋以及屋中连通城外的暗道,便会随你我一同灰飞烟灭。”
谢辞闻言,脸上笑意渐渐消失。
此屋由砖瓦搭建,按这梁柱结构,他心中估计,宁晏礼所言应当不假。
只是,若此屋坍塌,那宁晏礼又岂能独活?
良久,谢辞忽而冷笑一声:“不亏是流着天家的血,三殿下当真生了一副爱民如子的菩萨心肠,为夷城百姓竟不惜舍身,也要与我玉石俱焚。”
“只是——”谢辞停顿片刻,笑着望向门外:“若是南城门被烧毁,此屋中的暗道,便是城中余下百姓唯一的出路,三殿下可还忍心拉动那线吗?”
宁晏礼微微眯眼,转头看去,西南方向上空竟当真翻涌起乌黑的浓烟,一团团滚滚升空,仿佛压城而来的雨云。
南城门内,火光肆起。
一驾马车仍在横冲直撞,翻滚下数桶火油。
大火愈演愈烈,形成一道无法穿越的火墙,将城门内外分隔开来。
未及出城的百姓蜷缩在街角,哭喊震天。他们都知,魏军早晚将要破城,若无法出逃,无异于在此等死。
死士与黑甲军还在厮杀。
一道凌厉剑光闪过,挥刀冲向百姓的死士被顿时刺穿腹部,继而倒下。
童让拔出血淋淋的剑,回头望向发疯似的马车,对黑甲军道:“快让那马车停下!”
马车上的少年已负剑伤,一手捂着不断涌血的侧肋,一手持剑,将冲上前的黑甲士卒胸口贯穿。
风吹开碎发,露出少年额角的斜疤,和一双血涔涔的眼,挑衅似的望向童让。
“呵!”
童让见此咬了咬牙,一剑将挡在眼前的死士颈脉挑穿,冲过飞溅的血注,向那马车飞奔而去。
在马头调转的瞬间,童让抓住缰绳旋身一跃,稳稳跳上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