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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柯道:“本来我也只是路过,顺手而已。胶丘封成这样,难不成你以为我能带你离开?”
裴慎道:“不用你带我出去。我等你和小宁出城才动手,就是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乔柯,不是,乔大哥,你就行行好当不认识我,我能跑出去!”
乔柯搂得太紧了,体温和心跳一起传过来,把裴慎在这荒郊野外冻出来的一身冰壳子敲碎,脸上暖出血色。裴慎这才发觉他是一路狂奔来的,气还没有喘匀,捉起裴慎一只手,透过墙缝指了指东方,道:“宁公侯的人马上就来这里,你走哪去?”
裴慎道:“西边四里外有一座粮仓,北边五里有座和尚庙,我换个地方就是了。”
“你都知道,宁公侯会不知道?”乔柯道:“我本以为,你不会这样急于求成,因小失大,所以我才敢放你下山……阿慎,我太高估你了。”
“我是来抓你的,不过,是抓回玉墀山。”
裴慎在城外见着邓宁,才知道她和乔柯大吵一架。邓宁认为营救方法多得是,犯不着这么火急火燎地溜进城里,先是利用胶丘的密道藏身,等到夜晚再带裴慎从防守薄弱的城门杀出来,那密道毕竟只有几位掌门知晓,迟早败露,完全是引火烧身,就算救出裴慎,也该立刻和他分道扬镳。她甚至搬出于霦云来,威胁乔柯要去师父那里告状,乔柯只冷冷地回道:“你现在就去。”
说罢,便提剑跃上胶丘城墙,邓宁只得在城外乖乖等他带人出来。裴慎几乎是被乔柯提到马上,圈在前面不敢动弹,三更天风雪如刀,大地陈冰,宁公侯的队伍在后方忽远忽近,直到完全变成几个束手无策的小点,裴慎回过头道:“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乔柯充耳不闻,眸光凛冽,垂头看他两眼,继续赶路。裴慎自知惹他生气,却又不明白他为什么恼怒至此,只道:“我裴慎对天发誓,以后万事小心,就算着了谁的道,也绝不会牵扯到玉墀派。乔柯,能不能放我下去?小宁你帮我说说……”
邓宁哪敢说话,在旁边一个劲暗示裴慎闭嘴。一路又出去十几里,乔柯终于一个急转,翻身下马, 电光火石间将裴慎的佩剑抽出来,递到他的手里:“从现在开始半炷香的时间,不管你用剑、用掌、用暗器还是什么别的法子,只要能接触到我身上任何要害,我就承认你到江湖上能够自保,放你离开。”
裴慎心道:“这还不容易,又不用杀人,就算是天纵奇才,也总有一招会吃中。用剑危险,我还是换掌法吧。”
念罢,立即摆开三角步,推掌向前一探。
旁边的邓宁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乔柯十二岁才加入玉墀派,在此之前,他连马步都不会蹲,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闲散小少爷,可他只用了三年就将玉墀山上所有功夫融会贯通,第四年,就已被各位师叔公认为于霦云的接班人,至于后面这五年究竟又有多少进境,实在是不可估量,也没人敢估量。那番话在外人听来像放水,只有邓宁知道伤他一招有多难,裴慎竟然还想舍弃最擅长的剑法,以掌法起手,眨眼之间,就已被乔柯全部化解,再用舜华剑法,仍旧不成,眼看半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裴慎已经满身大汗,乔柯仍似闲庭信步,向他勾了勾手。
裴慎灵机一动,一招“君子万年”,猛地提剑向自己心口刺来,电光火石间,乔柯大叫一声“阿慎!”,再难控制力道,欺身上前,重重一掌,几乎将他的长剑推飞,谁知裴慎一招“揽金尊”,五指灵动,将剑柄迅速勾回,继而拧身飞起,剑随身动,朝乔柯心口扎去。
这正是被赵殷称作春心剑法的其中一式,“关河雁字”,这一招害他家破人亡,本想今生都不再用,竟不如愿。他只想最后再赌一把,却忘了杀招一出,便真要将人捅个对穿,眼见收不住势,大喊道:“躲开!”
“躲”字还没出口,对方早已侧过身去,半炷香恰好燃尽。
乔柯道:“像我这样的人,你至少还要杀两个。杀得了么?”
裴慎不肯收剑,紧紧握着,寒风几乎将他的手和剑柄冻在一起,道:“今日杀不了,那就明日。做人杀不了,做鬼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