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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入一段陈旧的记忆中,那段记忆因为细数过太多遍,所以没有再展开的余地,首尾相衔、无休无止地随着他的眸光飘忽,降落水面,里面是提起乔凯风也无法消解的落寞。
“他一定恨我更多。”
船速开始变慢,枯黄的芦苇杆一根接一根浮现在水面上,像大片破败的席子,再往前,夕阳接引着一片浩瀚无际的芦苇荡悠悠相迎。韦弦木安静下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缘来有定,缘尽有时,早点忘了他,对你和孩子都好。”
乔柯不答话,摇着船橹在狭窄的水道中穿梭,按照推算,他们的行程最多还剩半个时辰,这片芦苇荡后,就是珠岛,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太阳已经快要落到芦苇丛下,小船依然困在水路中,每个人的方向感都开始迷失,证据是,理应西去的太阳,几乎整个过程都处在船尾的位置。
晏潇道:“我怎么记得,珠岛周围没有芦苇荡啊?”
来来回回,他们好像一直在芦苇荡里打转。乔柯道:“坐好。”
他不再穿过一圈又一圈芦苇荡往里钻,而是在两圈芦苇荡中间形成的水环中穿过,看了四五个入口,道:“陶诵虚种的。又是八卦阵。”
韦弦木道:“爱装神弄鬼的那个?”
柳中谷四阳鼎柱的命格从小就出名,所以对阴阳五行也有了解,说道:“摆‘重山关锁’那个?那珠岛外面岂不是有六层芦苇阵!”
乔柯点头道:“每一片芦苇丛算作一爻,三层累作一卦,看清卦象,生路就在其中。”
晏潇道:“干脆一把火都烧了!”
韦弦木鼓掌道:“神童!先别管咱们芝麻大点的船和人会不会被一块烧了,这么大片芦苇荡起火,你是真的很担心岛上的人不知道咱们打过来,要喊他起床逃跑呀。”
晏潇道:“看卦象就要把船开进最后一层芦苇荡,可是,如果能开进最后一层,不就可以进珠岛了吗?这根本就是死局。再说,珠岛那么大,一层层转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本来晚上就什么都看不清,再饿两顿,哪还能出去!”
韦弦木从怀中掏出一堆丸子,拍拍他道:“不要慌嘛,饿就吃点,顶饱。”
他在那里无所事事,就差捡一根芦苇杆吹着玩,晏潇更加焦虑了:“你怎么一点忙都不帮,还不着急,我们可能被困死在这里啊!”
韦弦木甚至翘起二郎腿道:“这才哪到哪?帮又帮不上,急也没有用。你吃不吃?不吃我吃。”
他嚼一下,乔柯的嘴动十下,晏潇凑近一听,原来是在背六十四卦象。乔柯道:“刚刚一路过来,都是在第二、三层走偏,倘若只在外围走,应该可以看出外三层的爻相排列,再以此反推。代表生路的卦象,无非比、豫、复、泽四种……”
叨念间,四人的鬓发都已被月光染白,正待再次启程,韦弦木却忽然将乔柯手腕一抓,指了指发黑的水面:“等一下,我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芦苇荡不是迷宫,或者不仅仅是迷宫,它还是用来遮档礁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