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心流人生:一曲冰与火之歌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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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来说,心流就是大脑的生命。当心熵比较高的时候,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大脑的做功能力很低,很多心理能量都浪费在内耗上了。但一旦进入心流状态,心理能量就围绕着同一个主题组织起来,向同一个方向高效率地输出。这也就是契克森米哈赖反复强调的,人在心流状态下的表现最好。而且,如果一个人经常经历心流,他的心理就会被训练得越来越有秩序,以后进入心流就越来越容易,即使平时不在心流状态下,也不像一般人那样心猿意马。
这时我又想起了《心流》这本书。我感觉我的人生的混乱度显著上升,心流明显减少。我想:“是时候去向米哈里老爷爷寻求智慧了。”
还有动物吃草、叶、花、果,形成更高级的动物蛋白,能够做更多的功,自由地奔跑、飞翔、厮杀和交配。文化也可以看成是更高形式的生命(基因—文化共同演化理论已被广为接受)。人类开山采矿,烧土为砖,伐木为林,造出高楼大厦、高速公路,乃至用风力、水力、火力发电,发明互联网、人工智能,都是用浪费大量能量的代价,形成了一个更精巧的结构,从而降低了自己系统的熵。
我把“追寻生命的意义”这一章又重读了一遍。契克森米哈赖对人生意义的复杂性的论述让我茅塞顿开。他讲的是意义的内容升级:从简单的舒适,到社会价值,到个人的自主发展,到个人与社会的重新整合。我想到的是我的心灵成长。
一颗种子,从土壤中汲取养分,从空气中获取养料,从阳光里得到动力,把本来七零八落的碳原子、氢原子、氧原子和其他元素组合起来,变成一棵大树或一株小草。你大概也惊叹过柳树的婆娑多姿、松树的庄严肃穆,或者花瓣的美轮美奂,甚至小草边缘那整齐的锯齿。如果你从树上切一片树皮,或者取一颗花粉,拿到显微镜下一看,你会看见它的分子结构排列整齐,几何图形美丽得几乎令人敬畏。这就是一个降熵过程,把原来混乱的原子重新组合成有规律的集体。当然,这并不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因为植物并不是一个孤立系统,它与外界持续不断地交换物质和能量。它之所以能够形成秩序,很大程度是因为太阳慷慨地释放出惊人的能量,来支撑它的这个反熵过程,代价则是太阳内部的熵飞速增加得更多。
我非常幸运地生在一个秉承中国传统价值观的家庭,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sup><a id="note3" href="#note3n">[3]</a></sup>这让我从本能上认为“人性本善”,以最大的善意去对待这个世界和他人,哪怕遇到挫折,我也会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未来会更好”。哪怕遇到伤害,我也会想:“他可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原谅他吧。”
好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除了宇宙之外,没有什么系统是真正孤立的。所以,熵减少的过程处处皆是,这也就是契克森米哈赖在书里(又是不加解释就)引用的“负熵”。最典型、最壮丽也最奇妙的负熵过程就是这个宇宙的最大奇迹——生命。
这样的天真乐观主义当然经不起生活的检验,更不用说随着智识长进,我也知道世界并不是这样的运行法则。但是,变得厚黑,又和我从小的情感训练相悖,让我做起事来觉得很不舒服。这样两种冲突同时在我身上,让我内心的熵值不断升高。
对熵的另一个定义,是指一个系统内不能做功的能量的总数。换句话说,熵值越高,能做的功就越少。因为在做功的过程中,总有一部分能量耗散掉,这就导致了系统的秩序变少,也就是熵值升高。这就是热力学第二定律:任何孤立系统,都会自发地朝熵值最大的方向演化。也就是说,任何孤立系统,都会变得越来越混乱,直到我们所知的最大孤立系统——宇宙,到处都达到了熵值最大的状态,于是一切活动就都停止了,那也就是热力学第二定律预言的宇宙终点——热寂。
契克森米哈赖的论述让我恍然大悟:我并不需要在这两者之中做取舍,而应该把它们整合,整合成一个更复杂的人生意义。简单的人生意义更有优势,但是复杂的人生意义更加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