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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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与自我的相互塑造
耐心的读者读到这里,可能会有绕圈子的感觉。如果注意力或精神能量由自我主导,而自我乃是意识内涵的总和,意识及其目标的内涵又是注意力以不同方式投射所造成的结果,那么这套理论岂不是周而复始,转来转去,没有明确的因果关系吗?我们一会儿说自我引导注意力,一会儿又说注意力决定自我。事实上,这两种说法都没有错,因为意识并非直线,而是呈一种圆形循环。注意力塑造自我,也被自我塑造。
在我们的长期研究对象中,萨姆·布朗宁可作为说明这一类型因果关系的典型例子。萨姆15岁那年,跟随父亲到百慕大去过圣诞节。当时,他对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完全没有概念,他的自我还没有成形,也没有独立的认知。萨姆没有明确的目标,他想要外界认为所有同龄男孩都会要的东西,也认同基因程序或社会环境的指令——换言之,他迷迷糊糊地计划升大学、找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结婚、住在郊区。有一次,父亲带他去百慕大的珊瑚礁旅行并潜水。萨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发现神秘、美丽而又危机四伏的海底世界竟如此令人着迷,就下定决心做进一步探索。于是,他在高中选修了许多门生物课程,目前正向海洋科学家的目标迈进。
自我可不是普通的资讯。实际上,它包含了通过意识的一切:记忆、行动、欲望、乐趣、痛苦等。更为重要的是,这个“自我”代表我们点滴建立起来的目标的先后次序。政坛活跃人士的自我可能跟他的意识形态打成一片,银行家的自我可能涵盖在他的投资策略里。不过,我们通常不会从这种角度来看待自我。任何时候——比如意识到自己的外表给别人的印象,或考虑到如果能够就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我们都只察觉到自我的一小部分。我们最常把自我跟身体联想在一起,但也有时候会加以延伸,去认同一辆车、一幢房子、一家人。不论我们对自我意识到多少,它都是意识最重要的成分,象征着意识的全部内涵及其间互动的模式。
在萨姆的案例中,有个意外事件闯进了他的意识:海底世界惊心动魄的美。他并未规划这个事件,这也不是他的自我或目标投射注意力造成的结果。一旦认知那个海底世界,他就喜欢上了它,而且这次经历跟他一向喜欢做的事、对大自然与美一贯的喜爱,还有他一直重视的一切,产生了共鸣。他觉得这是一次美好的经历,值得继续追寻,于是他把这次意外建构成一系列的目标——学习更多有关海洋的知识、选修相关课程、进大学、读研究所、做一名海洋生物学家,而这些都成为他自我的主要成分。从那一刻开始,萨姆的目标引导他把注意力集中于海洋与海洋生物,形成一套循环的因果关系。最初,他是无意间发现海底世界之美的,注意力帮助他重塑自我;后来,他刻意去追求海洋生物学的知识,自我就开始塑造注意力。萨姆的例子并不特殊,很多人的注意力架构都是遵循同样的途径发展的。
只要对这个问题略做思考,我们就会发现,从现在开始,所谓的“我”或“自我”,也是意识内涵的一部分,它很少逸出注意力的焦点。当然,我的“自我”只存在于我的意识之中;认识我的人,意识中也会有关于我的某种版本,但大多数版本可能都跟“原始版本”——我眼中的自己——毫无相似之处。
到此为止,几乎所有为了控制意识而应该了解的事都已论及。我们已了解到,体验取决于我们运用精神能量的方式,而这又牵涉到目标和意图。所有过程乃是靠自我(即整个目标系统的心理活动)衔接的。我们若想在任何方面有所进步,都逃脱不出这些步骤。外在因素当然也有助于改善人生,诸如赢得百万美元的彩券、找到理想的终身伴侣、为改善不公正的社会制度出一份力等——但即使是这些美好的事情,也必须先在意识中取得一席之地,以积极的方式与自我建立联系,才能对生活品质产生影响。
上文中那些第一人称代名词指的是谁呢?那些应该把注意力控制在手中的“我”或“我们”在哪儿呢?谁来决定神经系统产生的精神能量该如何运用?灵魂的主宰或舵手究竟在何方?
意识的架构已开始浮现,但目前这幅画面还是静态的,虽然各种元素均已齐备,但还没有发生互动。接下来我们要谈的是,每当注意力唤起对某个新资讯的觉醒时,会发生什么情况。这么一来,我们才能充分了解控制体验的方法,迈向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