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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诺阿耶则写道:
我决定花钱上演一出大戏。我要建造一座比萨拉的府邸更美的公馆和更大的摄影棚……
我过去喜欢,现在仍然喜欢广场……因此,我可以让朋友们放心,他们因宾客多而请求原谅,他们生怕我讨厌这么多人,而我真诚地表示:我不喜欢对着寥寥无几的观众演出。
稍后:
服装和谈话大部分满足了女性炫耀的趣味。但有抱负的自恋的女人希望以更少见和更多样的方式展示自己。特别是,她把自己的生活变成让观众喝彩的剧本,乐于真正地展现在舞台上。德·斯达尔夫人在《柯丽娜》中花了很长的篇幅叙述她怎样以弹竖琴伴奏朗诵诗歌,迷住了意大利的听众。在柯佩,她最喜欢的一种消遣是朗诵悲剧角色的台词;她借菲德拉的角色,向乔装成希波吕托斯的年轻情人们作了热烈的表白。克吕登纳夫人擅长披巾舞,她在《瓦雷丽》中这样描写:
这样,当有人进来,看到我在写作时,我是在舞台上。
瓦雷丽想要她的深蓝色平纹织巾,她分开额角上边的头发,她把披巾扎在头上;披巾沿着她的鬓角和肩膀垂落下来;她的脑门以古代方式显露出来,她的头发隐没了,眼皮耷拉着,常有的微笑逐渐消失,她的脑袋垂下,披巾柔软地落在她交抱的手臂上和胸前,这件蓝色衣服,这张纯净而温柔的脸似乎是柯勒乔<a id="jzyy_1_972" href="#jz_1_972"><sup>(7)</sup></a>画出来的,表现平静的忍让;当她的目光抬起,嘴唇想露出一丝微笑时,可以说看到了像莎士比亚描绘的那样,像是墓碑上刻着“忍耐”的化身,默坐着向悲哀微笑。
自恋的女人的慷慨对她是有用的,她在他人的赞赏目光中胜过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浴满荣耀的分身。由于缺乏献殷勤的观众,她向忏悔神父、医生、精神分析学家打开心扉,她去咨询看手相和算命的女人。“我并不相信这个,”一个刚演电影的姑娘说,“但我多么喜欢别人谈论我!”她向女友叙述自己的事,她在情人身上超过在其他东西上寻找一个见证人。恋爱的女人很快便忘记了自我,但很多女人无法拥有真正的爱情,正是因为她们从来不能忘记自己。相比起私生活的温馨,她们更喜欢更加广阔的舞台。对她们来说,上流社会的生活由此显得重要。她们需要瞻仰她们的目光,需要有人倾听她们,她们所演的角色需要尽可能多的观众。玛丽·巴什基尔采娃再一次描绘她的卧室时,这样吐露说:
……必须看看瓦雷丽。她胆小、高贵、非常敏感、骚动不安、吸引人、爱激动、易落泪、让人心动,就像受到巨大吸引力支配那样,心怦然跳动;她拥有这种迷人的妩媚,这种妩媚不能后天习得,但大自然暗地里向某些高贵者显示出来。
在表演之后,我身穿紧身衣,头发插满玫瑰,是多么漂亮!为什么不让人利用这种魅力呢?为什么一个整天用脑的男人……不被这美妙的双臂拥抱呢?他难道不会找到对自己辛劳的某些安慰、几小时的美好和忘我吗?
如果情况允许自恋的女人这样做,什么也不能给予她公开献身于戏剧那样深深的满足。若尔热特·勒布朗说:
当女人神气活现地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当她投身到情人怀抱里的时候,她完成了她的使命,她是把美貌的财宝洒向世界的维纳斯。这不是她本人,这是<b>美</b>,塞西尔·索雷尔在打碎绘有比布的漫画的玻璃杯时,捍卫的就是这种美;在她的《回忆录》中可以看到,在她一生的所有时刻,她都敦促世人崇拜<b>艺术</b>。同样,伊莎多拉·邓肯在《我的一生》中也是这样描绘自己,她写道:
戏剧给我带来我以前所寻求的东西:激动的理由。今天,它对我来说就像对行动的讽刺,这是对易走极端的气质必不可少的东西。
在办公桌旁边,有一把旧式的扶手椅,有人进来的时候,我只要做一个小动作,按一下扶手椅,便可以来到那人面前……靠近学究式的办公桌和桌子后面的书,在油画和植物之间,可以看到腿和脚,不是被切成两段,像上身被这黑色的木头切成两段那样。沙发上方挂着两把曼陀林和一把吉他。在这一切中间的是一个金发的白皙少女,她的小手娇嫩,看得见蓝色的血管。
她运用的表达方式是惊人的,女人由于缺乏行动,发明了行动的替代物;对某些女人来说,戏剧代表了特殊的替代物。况且女演员可以谋求非常不同的目的。对某些女人来说,演戏是一种谋生手段,一种简单的职业;对另外一些女人来说,可以通往成名,再用于风流的目的;对还有一些女人来说,是自恋的胜利;最出名的演员—拉歇尔、杜丝<a id="jzyy_1_973" href="#jz_1_973"><sup>(8)</sup></a>—是真正的艺术家,在她们创造的角色中超越了自己;相反,蹩脚女演员不操心要完成什么,而是操心要落在她身上的荣耀,她首先寻求突出自己。一个固执的自恋的女人由于不知道献身,在艺术上和爱情上都是有局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