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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青旅,蹑手蹑脚地走过中间的大间。里面的陌生人睡得正酣。进到里面的隔间,迪和斯泰茜也睡下了。我脱掉衣服,睡到了真正的床上。最开始有点不敢相信,今晚这张床是专属于我的。我躺了一个小时都没睡着,用手抚摩着身体,想象着第二天晚上乔纳森如果抚摩我会是什么感觉:我的双乳,小腹,大腿上的肌肉,还有下体粗糙的体毛——这些感觉都还行——但是当摸到屁股上手掌大小的疤痕时,我意识到无论如何明晚的约会我都不会脱掉裤子,因为手感介于树皮和去毛的死鸡之间。当然可能也没什么。我脱裤子跟人上床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但能肯定的是,次数太多,已经于我无益。

我跟克莱德一直聊到11点,然后他走路把我送到了俱乐部的前门。“祝你一路顺风。”他真诚地对我说,然后我们拥抱了一下。

空气很暖和,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禁不住又想:这算是约会吗?可能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名单上,可能我听错了。可能更荒唐的是,跟一个我几乎没说几句话的人约会,而且跟他约会的主要动机就在于他长得帅和喜欢WILCO乐队。当然之前的约会理由比这更少更荒唐的也有,但是这次感觉不同。我已经变得不同了,不是吗?

一会儿,乔纳森出现了,带我去坐车。他的车是一辆旧的别克云雀,他亲切地叫它“碧翠丝”。

我要约会了。

“工作怎么样?”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我问他。现在我不再像之前在酒吧里他看我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当然可以。”我又喊回去。虽然心里还是很想让他再重复一遍,这样的话我的头发和脖颈就又能感受一遍那种感觉了。他把马克笔给我,做手势让我把名字写在他的手心里,想把我写进客人名单里。“谢莉尔·斯特里德”(Cheryl Strayed)。我尽量写得工整一些,但是手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抖个不停。写完后,他看着我的名字,竖起了大拇指。我跟他招招手,满心欢喜地走出了俱乐部。

“挺好的。”

“什么?”他说完后我又大声地问道,所以他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更慢也更大声。我明白他是想告诉我今晚要值夜班,但是明晚11点就下班了,问我想不想来这边看乐队表演,之后再约会。

已经是深夜了,夜色似乎更浓了。在我们驾车离开阿什兰的路上,他告诉我他在有机农场的生活。农场是他朋友的,他免费住在那儿,作为回报只需要帮帮忙。他转过头看着我,因为跑过来找我,脸上泛起的红晕隐隐的还未消去。中间他转了几条路,到后来我完全搞不清楚身在阿什兰的什么方位了,这意味着我也就不知道我的背包在什么方位了。我很后悔没有带上它。上路以后,我还没有一次距离我的包这么远,而且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后来车子终于拐进农场车道,驶过一座没亮灯的房子,惹得一片狗吠声。然后他又驶入一条有很多车辙印的泥路,泥路两边都是玉米和野花。最后车灯照亮了一个立在木台上的方形帐篷,他才把车停下。

他的棕色眼睛弯成了月牙,满是笑意。“很好,”他的当地口音很重,“我叫乔纳森。”然后他伸出手,跟我握手。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出我的名字,音乐声又响起了。但是他斜过身来在我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我是哪儿的人。他似乎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所以我就大声地回答他,尽可能简短地解释太平洋屋脊步道。然后他又附身在我耳朵边,大声喊了一个很长的句子。但是音乐太大声,我听不清。不过我的心思也没放在他的话上,我想再让他靠过来在我耳边说话。他的嘴唇摩挲着我的头发,喷出的鼻息让我脖颈发痒,全身酥软。

“那就是我住的地方。”他指了指那个大帐篷。这里要比阿什兰市区更凉一些,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乔纳森很娴熟且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我身上。我们穿过玉米地,身边是不知名的野花,头顶上一轮满月已经升到半空。我们热切地讨论着我们喜欢的乐队和歌手,或分享演出中发生的一些趣闻逸事。

“当然知道啊!”我有些自豪地回答他。

“我看过米雪儿·夏克的三次演出。”乔纳森激动地跟我分享。

“你知道这个乐队?”他有点惊讶。

“三次?”我有些不敢相信。

“嗨。”我也跟他打招呼。他长相俊朗,看上去比我年龄大一点,黑色长鬈发一直垂到肩膀,T恤上写着一行字母“WILCO”<a id="jzyy_1_313" href="#jz_1_313"><sup>(1)</sup></a>。“我很喜欢这支乐队。”我指了指他的T恤。

“有一次我冒雪开车去看的。观众席上人数寥寥,也就十几个人。”

“嗨。”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背后的男声,回过头,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及腰高的吧台的另一面,手里拿着一支马克笔和一把手电筒。很明显他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主要管理吧台,但是之前我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哇哦!”我忍不住发出感叹声。这个男人看过三次米雪儿·夏克的演唱会,不管我的屁股多么“惊世骇俗”,我觉得今晚我的裤子是保不住了。

我笑着点点头,尽可能地装作很开心。但是这首歌曲一结束,我就立即闪到一边的吧台。

“哇哦!”他也感叹一声,在黑夜里,他棕色的眼睛格外闪亮。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总会想起俄勒冈。”当我扭动着身体的时候,他几乎朝我喊出来这句话,甚至盖过了音乐声,“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又解释道,“雨盒子。就像俄勒冈州,总是下雨,像个雨盒子。”

“哇哦。”我下意识地又说了一句。

“我想再待一会儿。要是明天早上你们走的时候我还在睡,一定要把我叫醒。我要送送你们。”她走后,我又点了一杯酒,坐在远处听着音乐,看着人影。夏夜里,哪怕听着音乐跟一群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就足以让我心花怒放了。半个小时后,当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屋里突然放起了《雨盒子》(<i>Box of Rain</i>)这首歌。这是感恩而死乐队所有歌曲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所以就冲到舞池里开始跳舞,但是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一直徒步,我的膝盖很僵硬,像生了锈,臀部也感觉很奇怪,没法扭动。但是我刚准备离开,那个从密歇根搬到这儿、上午见过面的男人突然靠了上来,好像要跟我跳舞。但他总是打乱我的节奏,像个陀螺一样蹦来蹦去。他还点着头,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盒子形状,就像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似的跟我一个劲儿地比画。但是现在要是走的话,又显得没有礼貌,所以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跳舞。

“哇哦。”他又重复一遍。

她摇摇头:“我要回旅社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

我们只是重复着这个感叹词,这让我有些困惑。话题好像已经不再是关于米雪儿·夏克了。

“你要不要跳舞?”我转过头去问斯泰茜。

“这些是什么花儿?”我指了指身边盛开的花朵问他。我内心突然一阵害怕,担心他要吻我。并不是我不想吻他,而是距离上次我亲吻乔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而每一次这么长时间不接吻,我都确信自己已经忘记怎么去吻了。为了拖延一下,我就询问他在农场里帮忙的工作内容,他的家人都是谁,他上一个女朋友是谁,在一起多久以及为什么分手。但是他也没怎么回答,也没反问我。

“杰里,我们爱你!”当他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时,邻桌的一个女人突然大叫了一声。

但这对我来说无所谓。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感觉很舒服。他的手后来又不老实地滑到我的腰部,这种感觉就更棒了。后来我们就一路打闹着向帐篷走去,他突然转过身来吻住了我的唇。我意识到我仍然知道怎么接吻,那些他没回答也没问的问题全都抛到了脑后。

晚餐是跟斯泰茜和迪一起吃的。只要是想吃的,我都点了。晚饭过后,我又到鞋店,买了一双黑蓝相间的迈乐牌运动凉鞋。其实上路之前我就应该买这款鞋子,那样就可以少受很多罪了。我们回到了青旅,但是几分钟之后,我跟斯泰茜就又出门了,迪则留在住处睡觉。我们的目的地是附近一个俱乐部,那里正在举办杰里·加西亚的纪念活动。俱乐部里专门用绳子隔出了一片跳舞的场地,我们俩就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旁。俱乐部里不断地放着感恩而死乐队的歌曲,我们俩喝着白葡萄酒,看着各种年龄、各种体形的女人踩着音乐在舞池里扭动。时不时地,也会有个男人挤进去凑热闹。舞池另一侧的墙上有一个大屏幕,上面投放着各种画面。有时是抽象的迷幻的旋转图案,有时则是具体的、手绘的杰里和他的乐队的图片。

“这太酷了。”他有些意犹未尽。像每一对初吻后的男女,我们也傻乎乎地乐着,不能自持。“很高兴你跟我来了。”

下一件要紧事儿是洗澡。我站在浴室的热水下,努力地搓洗着全身的污垢。我已经两周没洗澡了,这期间气温最低达到30华氏度,最高快到100华氏度,汗水和灰尘似乎已经形成了身上的一层皮肤。而现在,我感觉热水似乎把这层“皮肤”冲掉了。洗完澡后,我盯着镜子里没穿衣服的自己,身体比上次照镜子更精瘦了,头发颜色也浅了,似乎又回到了3岁的时候。我套上新的黑色文胸,穿好内衣和T恤以及褪色的牛仔裤。这些穿在身上都有些宽松了,而三个月前我几乎胖得穿不上。回到隔间,我穿上靴子。虽然靴子已经变得又脏又旧,穿上去很热,很重,而且脚也很疼,但是我就只有这一双鞋了。

“我也很高兴自己来了。”我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双手在我的腰上游移,手掌的温度透过T恤薄薄的面料传递到我身上。然后他的手又滑到我的牛仔裤上方。此时我们站在乔纳森的车和他的帐篷中间,而我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到阿什兰的青旅一个人过夜,要么留下来在他的床上跟他过夜。

不过我太高兴了,顾不上跟她怄气。我像抱着宝贝一样跟斯泰茜一起走到青旅,登记入住,然后跟着斯泰茜上了楼梯,穿过一个大的女生宿舍般的房间,进入一个在屋檐下搭建的小小的私密隔间。里面放着三张单人床,斯泰茜一张,她朋友迪一张,她们还给我占了一张。斯泰茜把我介绍给迪,说话的时候我就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有我以前的牛仔裤,全新的文胸和内衣,还有上路以来最大一笔钱。

“快看天空,”他突然孩子气地指着星空,“全是星星啊!”

“这么说这个箱子一直都在这儿。”我望着她,但是她并不在乎,草率地应付我说大概是之前没有看到云云。

“好漂亮啊!”虽然我并没有抬头看天,但还是附和道。我看了一眼被黑夜笼罩的河谷,在黑暗里有点点灯火,还能依稀辨别出房屋和农场。我想到了克莱德,在同一片星空下,一个人在货车里读着书。我不知道太平洋屋脊步道在哪里,但是感觉好像很远很远。我突然想到,我只是前一晚在吵闹的俱乐部对他大声提及一点关于旅程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谈到过,他也没再问过。

“我再去邮局试一遍。”尽管我很感激她的盛情,但我还是不愿意借她的钱。我又回到邮局,排队时发现还是中午那个女士在柜台,心里有些失落。到我的时候,我询问有没有我的箱子。而实际上,几个小时前我刚刚来这边问过。她走到后面的房间,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箱子,从柜台上推给我,连句抱歉都没有。

他的话打断我的思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应该走过去跟你说话。我知道你一定很棒。”“很棒”二字又是很重的地方口音。

随后几个小时,我仍然在供销社前消磨时间。当然我也确实饿了。我都没有知觉了,只是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欲望灼烧,饥饿又萎靡。一个人给了我一个素松饼,另一个人给了我一份沙拉,里面有葡萄干。还有几个人走过来称赞我身上的马文身,或问一些关于背包的问题。下午4点左右,斯泰茜回来了。我把窘境告诉了她,她主动要借给我钱,等我的钱到了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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