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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款颜色跟您的蓝眼睛很搭,涂上很漂亮。”她开始热情地向我推销。

“你多大了?”我又问。

“不了,谢谢你。我只是随便看看。”我有些不知所措。

“34。”

“您需要什么服务吗?”一个戴着金属框眼镜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我注意到她的名牌上写着“珍·G”。

“我26。”

我又走到健康和美容区,把好几种乳液的免费试用装倒在手心里,然后把全身擦了个遍。乳液淡淡的清香让我几乎要醉了,我甚至能辨别出它们都是什么气味儿的:有桃子味儿的,有椰子味儿的,还有薰衣草味儿和橙味儿的。口红的试用装有好几款,想了很久才选定一款叫“梅雾”的口红。展台附近有个药用玻璃罐,里面放着一些据说是“自然、有机、再生利用”的产品,看上去很像棉签。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打开银色的盖子,拿了一根出来,回到口红区,涂抹着口红。之所以选这款,是因为这个颜色跟我过上徒步生活之前用的口红颜色相近。我的脸经过风吹日晒有些沧桑,用了这款口红后,我的嘴显得花哨又疯狂,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

我们两人各怀心事,所以又不说话了。他这个年纪对我很有诱惑,也很合适。尽管没有问我的情况,但最起码跟我上床的人不再是个男孩儿了。

走进供销社,里面的空调风吹到我裸露的胳膊和腿上,感觉很奇怪。这一路上,我也在几个补给站逛过便利店和小型的面向游客的综合型商店,但是上路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店。我在过道上来回踱步,浏览着买不起的东西。各种商品眼花缭乱,我的脑子有些晕眩。我以前怎么会对这些东西都熟视无睹呢?一罐罐的腌菜、装在纸袋里的新鲜法式长条面包、一瓶瓶的橙汁、一盒盒的冰沙,还有最重要的,箱子里光彩夺目的新鲜农产品。我流连在果蔬区,尽力把香气吸入肺中。土豆、去根的生菜、油桃,还有酸橙,新鲜诱人。我一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欲望,不把这些食物偷偷放进口袋里。所以,闻闻气味儿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呀?”他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我裸露的脊背上,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在颤抖。我很好奇,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

我很好奇,不知他有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自己在火山口湖办个小型彩虹集会。但是我的好奇心仅限于瞎想而已,我并不想张口问他。“看开些吧。”我冒出这么句话,然后走开了。

“是一件我不好意思的事儿。我屁股上的皮肤……有点……我昨天晚上告诉你我在太平洋屋脊步道上徒步你还记得吧?我得一直背着包,后包带儿一直磨着皮肤,所以就变得——”我绞尽脑汁,想避免使用“介于树皮和拔过毛的死鸡皮”这个说法,“变得粗糙了,有些起茧了。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你……”

“今晚上有吧。”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有点倒抽凉气,因为他的双唇吻着我的脊背,双手绕到前面来继续解扣子。他坐起来,紧紧地从后面抱住我,把我的头发撩起来,亲吻着我的脖子,然后是肩膀。我躺下来,一边让他跨到我的身上,一边扭动着想把牛仔裤脱掉。他一路从耳朵吻到喉咙,然后锁骨、胸部、肚脐,然后用肘部撑着身子往下移动,一直吻到我不想让他看到的那两块疤。

“有纪念活动?”我忍不住反问一句。

“哦,宝贝儿。”他温柔地吻着我最粗糙的那一部分,呢喃道,“你不用担心的。”

他点点头,仍然没有认出我来:“很多外地人今天都来参加感恩而死的纪念活动。”

在那个帐篷里的经历像是一场狂欢,很有意思,又不仅仅是有意思。6点钟的时候我们都睡了过去,但是两个小时后醒来。虽然很累,但还是醒了。

“我在太平洋屋脊步道上徒步。”我故意把后半句加重,看他能不能想起来。

“今天我休息。”乔纳森坐起来对我说,“你想去海滩吗?”

“你好。”他明显没有认出我来,也没有伸手朝我要钱。很明显,我这身打扮也不像有钱人。“你四处旅游?”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

我连海滩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立刻答应了。今天我也休息,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又得上路了,目的地是火山口湖。我们穿好衣服就上路了。汽车开上了一段漫长的弧路,在森林里穿行了两个小时,又爬过了一座海岸山。开车的时候,我们喝着咖啡、吃着烤饼、听着音乐,谈话的内容也局限在我们昨晚的话题:音乐。这好像是我们能够讨论的唯一话题。后来,车开进一个叫布鲁金斯的沿海小镇,我已经有一半后悔起初答应来了。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乔纳森的兴趣在消减,也是因为我们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离太平洋屋脊步道这么远感觉有点奇怪,让我有种背叛它的感觉。

“嗨。”我在他面前站定,兴奋地跟他打招呼。在他乡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哪怕是他的面孔,也让人心情振奋。他还是戴着那个脏兮兮的发带。

但是一看到广阔无垠的海滩,这种感觉就无影无踪了。和乔纳森并行走在海边,我意识到我之前来过这里,是和保罗一起。我们在附近的州立公园营地里宿的营,此前我们刚去过纽约,当时正在进行漫长的公路旅行。就是那次旅行,我们一起去了大峡谷和拉斯韦加斯、大瑟尔和旧金山,后来又去了波特兰。路上经过这个海滩,我们就停下来宿营。我还记得我们一起生火做晚饭,在野餐桌上打扑克,然后又钻进我的货车后座翻云覆雨一番。这些回忆历历在目。我和保罗来到这里时我是个怎样的人,我之前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和后来的确发生的事情,我现在是个怎么样的人,以及一切是如何变得物是人非的,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能感觉得到。

我决定去有机食品供销社晃悠一圈。那些叛逆青年聚集在供销社前面的草地上和人行道上,好像要在这儿安营扎寨似的。突然,我看到另一个之前在蛤蟆湖碰到的人,就是那个发带男,那伙人的头儿,像吉米·亨德里克斯一样,一口一个“宝贝儿”。他就坐在供销社入口的人行道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纸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要钱一类的话。他前面还放着一个空咖啡罐儿,里面零零星星放着几个硬币。

我变得安静起来,但是乔纳森并没有问我在想什么。我们安静地走着。尽管是周日下午,但是海滩上几乎没人,我们一直不停地走,到后来,周围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痛苦地在街上游荡着,希望控制自己的物欲。不去想午餐,不去想橱窗里展示的松饼和饼干,也不去想游客们手上纸杯里的拿铁和其他饮料。我走进青旅,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斯泰茜。前台说,她出去了,过会儿才能回来——她已经入住了。“你也想登记入住吗?”前台很热情地招呼我。但是我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走了出来。

“这儿怎么样?”走到一个地方时,乔纳森突然问我。这个地方的后面有一些黑色大卵石,围成一圈。他把毯子铺在沙滩上,把之前在西夫韦便利店买的午餐放在上面,然后坐了下去。

我拿起话筒,想给丽莎打个对方付费的电话,问一下箱子的情况。但是那边无人接听。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再往那边走一走。”我把凉鞋放在毯子旁,赤着脚向前走去。一个人的感觉很棒。风吹着我的头发,沙子按摩着我的脚底。我还捡了一些漂亮的石头,但是很遗憾无法带上路。我走得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乔纳森了才停下来,弯身在沙滩上写下了保罗的名字。

我走到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把“怪兽”摘下来,放在电话亭的地上,然后把门关了起来。待在里面的感觉很爽,我感觉自己已不想再离开这个小小的透明房间了。我记起手里的信封,是我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朋友劳拉给我写的。打开信封,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封信,包着一条项链。项链是她亲手做的,上面的字母是银色的,有些斑驳,用弹力线穿着,正好构成我的姓“Strayed”。第一眼看上去很像“饥饿”(starved)一词,因为字母Y跟其他的字母有些不同,不仅形状更加矮胖,用的模型也不一样,所以才会让人看走眼。我把项链戴好,从电话亭的金属壁面上看着自己扭曲的身影。我把它戴在另一条项链下面。这条项链是用母亲的银色绿松石耳环串起来的。在肯尼迪草原戴上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摘下来。

之前连续好几年,我写过很多次他的名字。19岁,我爱上了保罗。此后无论我们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只要我到沙滩,就会这么做。但是这次写下他的名字时,我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再为他受伤了,也不想再去纠结离开他是不是个错误,更不想因为冤枉了他而一遍遍地自责。我心里想道:如果我原谅了自己呢?如果我就是骗子,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借口,只是因为我想要和需要这么做呢?如果我后悔了,又回到过去,但却还是重蹈覆辙呢?如果我实际上就是个随随便便、欲求不满的坏女人呢?如果所有这些别人对我的指摘,其背后的原因也是让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呢?如果我永远无法得到救赎呢?如果我已经得到了救赎呢?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邮局,恐慌和愤怒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现在我在俄勒冈州的阿什兰,但是浑身只有2块2毛9。晚上在青旅住宿得交房钱,而且往下走也需要食物。但更迫切的是,背着包走了60多天,每天都吃味同嚼蜡的脱水食物,有的时候走一周都不见人影,且气温、地形、高度一直变化,我需要一些东西来犒劳自己。哪怕只有几天啊,老天啊,求求你!

“你想要这个吗?”回去后,我把手里的石头伸到他面前问他。

但她无动于衷地摇摇头,她可不管我的死活。对她来说,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叛逆青年,又脏又臭,无须挂怀。“下一个。”她不看我,示意队伍前面的那个男人来柜台。

他微笑着摇摇头,看着我把石头扔回沙滩。

“您确定吗?”我有些结巴了,“我是说……一定是寄到了啊。”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他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有面包圈、奶酪、一小袋蜂蜜、香蕉还有橘子。他给我剥了一个橘子,我就接过来吃了。他突然把手指上面的蜂蜜抹到我的嘴唇上,然后亲吻着吃了下去,最后还不忘轻轻地咬我一下。

“明天再来看看吧。”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然后一段海边蜂蜜幻想曲就开幕了。主要演员是他、我、蜂蜜还有一些掺进来的沙子。蜂蜜涂得哪儿都是:我的嘴,他的嘴,从我的胳膊一直到我的胸脯;他的两只肩膀,一直到他的乳头、肚脐和底裤上部。到最后我有些吃不消了。

“我应该还有一个箱子。”我手里捏着信封,有点紧张地说。

“哇哦。”我又喘着粗气说了这个属于我们俩的感叹词。这个词代表的是我的惊叹: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技术一流,而且我们俩到现在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

终于走到邮局。我推门进去,满心欢喜地傻笑着。我把名字告诉了柜台后面的女人,她却只给我一个小的加厚信封,没有箱子,也没有放在箱子里的小箱子。没有李维斯牛仔裤,没有黑色蕾丝文胸,没有250美元的旅行支票,更没有我要徒步到下一站——火山口湖国家公园所需要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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