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资本需要赤子心吗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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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戛然而止,小河走到唐若面前,干脆利落,“唐若,你错在失了一个大前提—李云清跟我对三诺影院的期待是做一家好公司,建设一个优秀的影院品牌,而不是只把它看成一个金融交易工具。”
按着原计划,于时跟李云清摊牌,李云清将面临两个选择,或者同意现在将公司出售给吴跃霆的上市公司,或者自己去想办法筹钱经营,而来自于吴跃霆的后续投资将全部被停掉。
这个话题在投资界永远没有答案,也许大部分投资人都在双手互搏。
就在昨日,沪深两市成交量再创天量,双双突破万亿大关,合计突破两万亿!被成为“中国股民苦等7年的一天”。
小河见李云清的表情更加沉重,眉头皱得更紧。她理解现在李云清对自己的矛盾心态:当时跟他签订让他今日即将失去控制权的对赌条款的人正是自己,当初说服他接受通篇对他股份权利的各种限制的人也是自己。
数据支持着这些装神弄鬼的人的“好运”—过去十个月,沪指由2000点上涨至5000点,上涨幅度超过150%,创业板指从1300点上涨到4000点,上涨幅度超过200%。沪深两市成交量由2000多亿,快速跃升到万亿级别。
半晌,李云清吐出一句,“你说的道理是对的,我也一直当你是兄弟一样。但是,这打了死结儿的条款也都是你给我设的。”
回到酒场,吴跃霆又开始我那三哥长、我那三哥短地在朋友面前扯大旗,于时冷哼一声,腾地起身走过去,伸出长臂一把揪起吴跃霆的衣领子。于时双眼通红,逼近吴跃霆的肉脸,“姓吴的,你真让人恶心!你就是三哥,三哥就是你!你搞什么装神弄鬼!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唐若抄手,看江小河怎么回答这个无解的问题。
吐后的于时用冷水洗脸,冲了一遍又一遍。
江小河腾腾腾几步跨到李云清面前,“李云清,你信不信任我?”信任?李云清近年来是越发不信任资本,他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于时仿佛看到了清爽短发的小河像自己走过来,他使劲揉揉眼睛,眼前晃着的却是油腻的吴跃霆,猥琐的王东宁。这些人和这种“生意”让于时一阵恶心,这并非他做投资的初衷。胃里的污秽顶着酒气向他的喉咙一阵阵涌,于时奔到卫生间一阵狂吐。
小河见他闷葫芦一样,顿时来了急脾气,一阵风似地抢白,“李云清,字字句句你要听清楚,投资人设的每一条条款自然有内在道理,你没什么可抱怨的!”
于时知道现在有一个最大的变量不可控—多米诺骨牌第一块纸牌被推倒的时间。好在三诺影院的变现是在整个游戏步骤中靠前的位置,他就搏这一次吧。
“我问问你,业绩指标当时是谁拍着胸脯说能做到的?你现在做不到业绩指标是谁的运营管理出了问题?!”
于时再想想吴跃霆已经做好的安排,不由得替又一茬被套进来的散户默哀。当下,资本市场已经是疯牛,资金收益是在跟时间打仗,只要时间足够快,这多米诺骨牌不被掀翻,就能一直这样将赚钱的链条传递下去。
问题连珠炮似的甩在李云清脸上,小河也说得上了头,“这都是中国特色的抢项目落下的臭毛病,这都玷污了投资和创业。”
于时可怜中国股市的散户,他们前赴后继,春风吹又生。
昔日邻家小妹妹的这一席话倒是把他从沉郁的情绪中解救出来,把他“骂”醒了。
所获得巨量资金,将全部用于填补到地块儿未付款的部分,随后立即将地块儿倒手出去——
小河停住话,收收情绪,放慢语气说:“云清大哥,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让张宏达说句'信任'了。所以,你必须信任我。”
期间,吴跃霆会通过大宗交易减持,同时通过控制的账户接盘,然后在二级市场全部抛售,抛售过程中伴有大量竞价买入。从一级半市场到二级市场再赚一笔。
没有了信任,我们会变得多疑、紧张,彼此的关系就将因此承受巨大的压力。因为信任,所以简单。“我去找于时。”
吴跃霆会通过控制的账号在二级市场拉抬股价,同时配合再发高送转利好,并“适时推出”科曼股份其他重大研发项目成功并获得产业园区运营权继续冲高股价。调节波峰波谷,连续买卖,在二级市场割一茬韭菜,同时获得巨量资金。
当小河走出三诺影院的办公室时,她充满仪式感地回身看了一眼三诺影院那橙色的logo。三诺影院应当有好的结局,不要成为第二个佳品智能。
此刻的于时脑中就像上演着一部光怪陆离的电影的一般,将未来几个月会发生的事情走马灯地“彩排”了一遍。而中国的股市正成天上演这种种戏码:
这一晚,唐若脑中回想起江小河说的字字句句。女人,最看不得的就是一个比她更优秀的女人。
于时的身体已经醉歪在沙发,但头脑却清晰如明镜。他在小河的提醒后更加多留了心眼,早盘算好不参与吴跃霆后续的乱七八糟,只待吴跃霆按承诺将三诺影院并购款到款入账,就退出这个游戏。
唐若将自己全身缩在被子中,用手抚摸着自己光洁的颈项,闭眼回味着那一晚她跟于时发生的一切。那一晚,德朴牌局后醉酒的于时已经被她拥入怀中,在只有她和于时两人的电梯里,她情不自禁地扬起脸来想吻他,他明明已经意乱情迷,却在双唇相碰之前的瞬间,扭开了头,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她。即使电梯里并没有其他人,即使他已经醉了,即使他并不讨厌她,即使她已经不顾一切地主动求欢——却还是被本应该防备松懈的他推开了。
于时闭眼,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偌大的酒庄就似一只大酒杯,将他们泡住。
被推开的那一刻,她脑子里疯狂地闪动着一个名字—江小河。这是一场三人局,局中看得最清晰的人是她。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江小河这个女人在于时心目中非同一般的位置。于时自己还尚未明白,或许说是,不愿承认。
王东宁不理睬于时,站立起身,挺胸拔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惯于压抑自己的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手握力量。他现在帮着吴跃霆打理着资本进出,单日过手的流水都是七个零起,连昔日的上司都需要他来牵线搭桥才有机会成事,他感到这杯中酒和空气中都飘着金钱氤氲的香气。
她恨江小河。
王东宁有些尴尬地看着吴跃霆,一边自我麻醉提供消息是为了“报恩”吴跃霆之前出手相助,一边也在感受着这资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带来的成就感。
多少年后的唐若才明白,江小河也好,李小河也罢,她其实都不恨。她自己就是那只传说中的不能落地的无脚鸟。一生都只能在天上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就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唐若她需要一个对手刺激着自己不要停下来。
于时厌烦地摆手打断王东宁的话,他知道元申股份这一次被曝光的内部信息就来自于这个“奸细”王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