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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徽心里黯然,忽又想起那封信里的内容,包含着要舍尽一切的内疚,和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执意和倔性。他不是不想理会,而是面对这份沉重的感情时,即害怕又心虚。
他刻意走过去给严光龄行师生之礼,顺便把那一厚沓的宣纸递过去。
严光龄是豁达明理之人,能看得出二人之间的尴尬和疏远,也瞧的出明徽躲躲闪闪,似心里憋了气。他只嘴角微动,随意翻动了几篇明徽近日来的功课,说道,“虽毫无天赋,但有着一颗认真勤恳的心,也能补救一二。”
“明年二月的府试不指望你能过,就当走个过场。”严光龄说罢又问道,“刚才出门可遇上你霍晖师弟了?”
明徽还是恍然的点头。严光龄嘴角却生起一股淡淡的嘲讽和无奈,“他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一身文学皆出于蜀地大儒之家,偏要拜在我这芝麻小官的门下,以后便多向他学些罢。”
严光龄心情欠佳,他一身的威视是打翰林院做庶吉士时便练就出来的文官根底,连看也不看,顺势从怀中掏出腰牌扔给燕斐青,道“正好我这儿的衙门缺个牢头,你既然跟着燕老将军上过战场,也曾在京城兵马司任过主事,这等小吏差事,便不用我过问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最近真的累惨了!!
第59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阿甫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现下场面尴尬,老爷刚受了气心里不痛快,极需发泄,小少爷神情恍惚,若有所思。而那个新冒出来的燕斐青又多余且楞的跟根木头似的,得先把他请出去!
他轻步上前,向燕斐青弯腰拘礼,道:“燕大人初来眉阳,定是不知如何去衙门,我这就派个小厮带您先去看看。”
严光龄见明徽没心没肺的小流氓样子久了,难得见他失魂落魄的失意,便道:“让他自己去,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得随从跟着,还不如去蜀王府享福!”
燕斐青是有血性之人,自是听出了严光龄话里对自己的不满。明徽还是背对着他,不肯多说一字。彼此间都存了心结,再去纠缠反倒失了本心。燕斐青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向未来上司行礼后自己默默走出了门。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人为何要生了“忠”心。”
又到了晚饭时分,明徽心里觉得难过,便更想粘在严光龄身边。一团身体暖隆隆的靠在男人肩膀上,把手拥着对方拿着书的臂膀,只差皱起一张包子褶似的小脸。
“中下从心,谓言出于心,皆有忠实也。呵呵,你这话说个话朝中大员们听了,他们没准要跳脚着让皇帝灭你九族。”严光龄随意翻动着纸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明徽闲聊道,“君臣,父子,已至亲信,主仆。缺了忠这一字,还不顷刻间天下大乱。”
“可我的意思是,人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把自己的命运交付于他人之手,自己就能快活吗?”
明徽说罢,便觉严光龄身体一僵,忽就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自己郁闷于燕斐青的偏执,可说出的话却有着超乎于这个时代。离经叛道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对于士大夫阶层,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严光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就知道他人随的什么心,所得的什么欲。真的快活你个外人又能知道几分?”严光龄冷哼一声,像瞧五六岁孩童般望向明徽,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并严声嘱咐道,“只有多读圣人书,方明白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