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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十岁那年生母亡故后被送回虞府的,能给我讲讲这些年发生的事吗?”赵晖不苟言笑的坐着,也不怕地面上的灰尘脏了他的华贵婚服。虽依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整个人透着让人敬畏的冷峻,但眼底却是无助的,幽幽的落寞。
明徽不知为何,心里渐渐泛起汹涌的酸楚,他紧捏住袖口,努力让自己气息沉稳,苦笑道,“太小的时候想不起来了,记忆里母亲过世后就到了虞家。虞家有个很厉害的蓝氏夫人,很厌恶我,轻则罚跪,重则打骂,挨鞭子,被打板子。虽吃穿不愁,但也别想其他玩乐了,不许读书,不许外出,不许下人和我说话。人都活的浑浑噩噩了,每日都恨不得寻死了事。”
赵晖听后并不意外,整个人安静冷清的像个倾听者。
对于这种需要自揭伤口的讨好,明徽深深吸了一口气,本荡荡悠悠的心绪拧成一团浆糊,却实在没什么意义,他继续道,“然后突然有那么一天,我就想开了。与其被打压着痛苦到成年后离家,不如豁出去闹一场,管他什么后果,人还不能和命运赌一回?”
听到此处,赵晖终于有了反应,呼吸竟变得急促起来,眉心紧皱下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刻骨的失落。
明徽不去理会,声音中说不出是欢愉还是无奈,“你看,我赌赢了。被送到蜀地的眉阳县,有疼爱我的姨母一家,有待我亲厚的燕大哥,有教我处事读书的元道先生……太多了,而我最初只是不甘心痛苦挣扎的活着罢了。”
“我也是,最初只是觉得不甘心……”
赵晖神色平静,目光里的悲伤转瞬而逝,却似烧起一层焰火。他唇角似带了摸说不出的笑意,径直拉起大婚冕服的袖口,露出结实胳膊上一道深深的伤口,“从我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已经不在相见,隔着半个王府,他们又像仇人,又深爱着彼此。他们相见时是痛苦的,不见时同样痛苦。后来母亲日渐疯魔,偶尔还会疼爱的抱着我教我折纸鸢,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痛哭流涕的拿起一旁尖厉的剪刀往我身上扎去。”
明徽身体猛然一震,整个人好似被雷击中般惊愕。原来赵晖身上许许多多的伤口,竟然是那会霍氏夫人造就的。他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赵晖双目失神,仿佛陷入回忆中,“从此我再去见母亲,父亲便开始往我身边安排健妇或侍卫跟着了。可好几次还是不可控的被伤到,最严重的是十岁那年,她把我关在屋内绑住双手,一刀一刀的好像要将我划成碎片。若不是父亲一剑劈开房门将血淋淋的我救出,怕是要死在当场了。”
“越长大,越想不明白为何会这般。父亲教我为人正直明理,让我将四书五经的道理深记于胸,圣人言铭记于心,明史书知道理,要运筹帷幄,要慎言慎行,要学会伪装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却唯独任由母亲发疯发狂,对我的伤害却不告知原委,每每我想询问,他只摇头,说什么因果报应罢了。”
赵晖面色发沉,一把捏住明徽手腕的虎口处,万千心绪涌上心头,只觉一股难以遏制的阴郁填满胸口,令他觉得痛苦不堪又愤怒到无法释怀。
“兄长。你说是毫无血缘的嫡母伤害你更痛苦些,还是爱你至深的亲生母亲伤害你更痛苦些呢?”
明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与赵晖短暂的四目而视中,他勉强稳住身体,心里好死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周身的血液沸腾滚烫的好像要窒息过去。
也不知是那声坦诚而毫无遮掩的“兄长”震撼力度大些,还是后面那个问题更让人万千思绪寻不到一个出口,明徽面色苍白,心口砰砰狂跳着,只咬牙道,“未经他人苦,又何来比较之说。”
“对啊……”
赵晖不但未松手,反渐渐往上移动,重重的扼住明徽后脖颈处,沉声道,“那兄长帮我去问父亲这些年到底为何,了却我多年痴念,可好?”
明徽疼的皱紧眉心,却不敢发出丁点的响动。他心中骇然,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赵晖会就这样掐死自己。可细想来这威慑多于恐吓,他声音颤抖的厉害,直愣愣的问道,“我这么做可有好处?”
赵晖轻叹一声,好似见明徽竟然如此轻易的妥协,他也很意外,“大婚后说不定便是大丧,我去问,父亲定不会告知。”
“和兄长说句实话。五年前我便收到懿仁太子的亲笔手书,他先道自己时日不多,拖着残躯过活,又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寻常百姓的身份去参与科考,若能三元及第,他会让圣上将我考虑到储君之位中。以及后来的蜀王之乱,都是对我和严大人的考验罢了。”
赵晖缓慢松开手上的力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挺直背脊,冷冷的俯视明徽道,每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力,“我若有一日可继承大位,会满足你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