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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维克多说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内心的海洋吗？它很深，不同的你现在或曾经待在那里。我要你潜到大海深处——比我们之前到过的更深的地方。我希望我们进入深海的黑暗处，找到不同的你，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有个你在那里。我希望能找到最神秘的那个你：躲在最下面，没有人看得到的那个你。”
“你的意思是他是罗曼内克教授？”他转过头来问道，“他只是坐在那里听听。而且那晚他不在这儿。”
泽莱尼把档案里为数不多的那几条信息重复了一遍。他只说了个大概：就像是一幅简单的素描而不是复杂的肖像画。只列举了人生旅途中的规定站点，而没有描述旅途的细节、风景、意外的停靠站。他所说的和官方档案中的记载并无二致。不多，也不少。
“不，不是他。”
“那么告诉我你的过去吧。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情，”维克多说道，“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那么你说的人是谁？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胡说八道，”药物抑制了他的激动情绪，“你说我不是我？我是别人？这是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有人觉得他们不是自己呢？我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做过些什么，为什么做。”
“啊，有的。还有一个人。一个躲在更黑暗的地方的人。”药效深度发挥的麻醉剂让他警告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一阵睡意袭来，他的语速变得更慢了，“我能感到他的存在。一个坏人，一个被关在墙里的人，他和我不同，和其他人也不同。他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就像‘灰人’。也许他就是‘灰人’。也许他就是不死鬼柯西切。”
“也许是你强迫自己不要去记，”维克多说道，“也许之前你有过不同的人生，但是你的内心强迫你把它忘掉，因为那是一段可怕的人生。这种选择性的遗忘是常事，比你想象的要常见。我知道这么说有点让人难以接受，难以理解，但是我觉得有可能你不是帕维尔·泽莱尼。你盗用了帕维尔·泽莱尼的身份和经历。”
“帕维尔，那晚和我说话的人是他吗？是他通过你和我说的话吗？”
“我在另一个林场工作。在这之前还有另一个林场。我一直在森林里工作和生活。我从没学过用母语读书和写字——我肯定没有学过别的语言。当然我学过其他东西。很多东西。我学习和树木有关的知识，学习关于季节的知识，学习森林的树叶变换颜色的知识。这些就是我学的东西，我记得的学过的东西。我不记得别的。”
“我说过了，没人通过我说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就在这儿。他戴着面具，他就在这儿。他就在这儿的某个地方。他被关在这些墙里。他是……”泽莱尼的声音听不到了，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帕维尔，别睡。”维克多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睡觉，但是你得先回答几个问题，然后才能睡，在这之前不行。我需要进入在这些事情之前的那个你的内心深处。只有你才能照亮那片黑暗。想想在去林场工作之前的事情。遇到萨罗塔之前的事情。”
“帕维尔？”维克多走到他的身边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