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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为自己当时的迟疑徘徊感到欣慰,因为他年轻时的记忆以及与尘世的隔绝,竟使得庸俗的生活和精于诡辩之事变得遥远且虚幻;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以至于一点魔法和遗失了的梦境又回到了夜晚的睡眠中。这些年来,那些睡梦就和所有人知道的一样,尽是些日常生活扭曲的映像,但如今又充满了一些摇曳着的怪异和疯狂的东西;某种略微恐怖的、内在的东西——梦境极清晰地呈现着他昔日的童年时光,让他想起了早已遗忘却十分重要的内容。他经常从在睡梦中醒来,呼喊着他的母亲与祖父,但他们都已经死去二十五年之久了。
“伦迪先生!伦迪先生!你在哪里?你要直接把你玛莎姑姑给吓死吗?她就没告诉你下午的时候应该在房子周围,天黑之后一定要回家吗?伦迪!伦……迪!……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淘气的孩子,跑出树林那么远;这么晚还在树林里那个‘蛇窝’的附近!……嘿,你,伦……迪!”
最后,他深知真实事物的空虚与无益,卡特选择用隐居的生活方式度日,回想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年轻时拥有的梦境。他觉得如此这般费尽心力地活着真是愚蠢,就从南美洲的一位友人那里要来了一种古怪的液体,想以此免遭痛苦地得到解脱。然而,惰性和习性使然,他决定推迟这一想法;他又犹豫不绝地逗留在那些过去的回忆中,从墙上取下怪异的挂饰,然后将房子重新整修成童年时的样子——紫色的窗玻璃片、维多利亚时期的家具,以及所有的一切。
伦道夫·卡特在一片漆黑中停了下来,用手揉搓着自己的眼睛。他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偏离他要去的地方太远了,现在也无毫无疑问地迟到了。他那时没有注意金斯波特镇塔尖上的时间,虽然能够利用便携望远镜轻松地看到;但他知道此番的迟到十分蹊跷,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随身带了那个小望远镜,就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一探究竟。结果根本就没有找到,但却发现了那把大钥匙——他之前在其他什么地方的一个盒子里寻来的。克里斯叔叔曾告诉了他一些怪异的事情——关于装在未启封的盒子里有一把钥匙的事情,而玛莎姑姑却突然打断了话头,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告诉一个孩子,他脑子里面早已经装满了奇怪的幻想。他试着回忆自己在哪里找到的这把钥匙,但一些事情似乎极为混乱。他猜测应该是在波士顿家中的阁楼里,并依稀记得自己曾用了半周的津贴贿赂帕克斯,让他帮忙打开那装有钥匙的盒盖子并对此保密;但当他记起此事时,帕克斯的面孔竟变得极其怪异,就好像累积多年的皱纹突然出现在了那个精神饱满的小伦敦佬脸上了。
他曾听说在南方有个男人,他在一些陈旧的书籍和经由印度及阿拉伯走私来的泥板文献上阅读些亵渎神明的东西,因而人们都对他避之不及且极其恐惧。卡特随后便去拜访了这个人,与他共同生活、共享研究长达七年;直到一天午夜时分,在不知名的古老墓地中,恐怖突然向他们袭来,结果他们二人中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了。随后,他便返回了阿卡姆——位于新英格兰,他的父祖们曾生活在这里、一个萦绕着女巫的古老小镇;夜晚时分,他体会到了在这一片古老柳树与摇摇欲坠的复斜屋顶之间的感受,这令他将一位头脑疯狂的祖先留下的日记——其中几页永远的密封上了。但这些恐惧仅仅是将他拉向了现实的边缘,也并不是他年轻时所知道的那个真正的梦想国度;因而在他五十岁的时候,对这个世界里的任何宁静与满足深感绝望,这世界变得太忙碌而忽略了美;太狡黠而忽略了梦。
“伦……迪!伦……迪!嘿!嘿!伦迪!”
在此之后,他开始审慎思量自己的幻想,并开始涉猎怪诞、异乎寻常的观念,将其作为陈腐社会的一种治愈良药。但是没过多久,大部分观念就开始显露它们的贫瘠和荒芜;他也知道受欢迎的神秘学教条就和那些科学一样枯燥无味、僵硬死板,然而甚至没有救赎他们的、任何关于真理的辩解。粗俗愚蠢、虚假以及混乱的思绪,这些都不是梦;也不可能从庸俗的生活中提升至一个心智更成熟的水平。所以卡特买了各种奇闻怪志的书籍,想要了解更加高深、了不起的、博闻强识之人所拥有的想法;他钻研鲜有人涉足的意识领域的奥秘,同时学习生命、传说以及无从追忆的古老内容的神秘所在,以至于这些事情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困扰着他。今后,他决定以更高的水准生活,随即装修了在波士顿的家以符合自己改变的心境;每个房间的色彩都搭配合适,书籍和摆设都陈列妥当,甚至配有适宜感官的光亮、热度、声音、品味及味道。
在漆黑的拐弯处,老本杰加手提摇晃着的灯出现了,随即又沉默了下来,并对眼前来者的模样深感困惑。